老皇帝放下了手中的折子,他环视了一圈儿这座寂静的宫殿。
他这一生大半的光阴都是在这里度过的。
“皇上。”喜公公端了碗桂花茶走了进来,来到了皇帝的身边。
“这是姚大小姐托夙王爷带进宫来的桂花茶。”喜公公说着就把茶碗放在了龙案上。
老皇帝端起来喝了一口,“哎,有些事朕不能掺合太多,江山迟早要交给夙儿。这些乌七八糟的事儿就叫他自己去解决吧。”
“皇上,有您给掌着舵呢,出不了事儿。不是还有姚大小姐从旁帮衬么?。”
喜公公自小跟着皇上,自然知道皇上爱听什么。
老皇帝把茶碗放在了龙案上,“跟你说说话儿,朕这心里舒服多了。”
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奏折,老皇帝轻叹一声,“小喜子,把烛火弄亮些。”
“是,皇上,奴才再点上一盏。”
没多大工夫,这清心殿的烛火又亮了些。
醉红楼
高聿看着面前不请自来的客人,他的心里是相当抵触的。
这京城中关于德柔贵妃的流言传得跟真的似的。
谁知这德柔会不会把他拉下水。
尽管他不愿意应付,可这面上是不能带出来的。
“不知公公前来所为何事?”高聿客气道。
常禄把墨色兜帽掀了开来,“咱家是来传达娘娘旨意的。”
高聿一听就嗤笑一声,这个表面功夫他也没必要再做了。
“旨意就算了,有什么事儿赶紧说,没事儿我就不送了。”高聿这话说得算是相当不客气了。
常禄也不生气,“那咱家就直说了,娘娘的意思是计划提前。”
“哈哈哈哈,就现下这种情况还计划提前,是我蠢呢?还是你家娘娘蠢?”高聿讽刺道。
“高大人这话说得是不是太不客气了?”常禄的脸色有些阴寒。
“你家娘娘让我去送死,还想听好话?”高聿丝毫不把面前的太监放在眼里。
常禄按下了心中的怒气,“既然高大人不参与,若是成功了,这好处自然是没有大人的份儿。”
“告诉你家娘娘尽管放心,这好处都是她一个人的。”高聿还不想送命。
“还有那些西厥人,如今都藏在赵府和宁府之中,公公可自行与他们联络。想必他们还是愿意跟娘娘合作的。“
高聿说罢不再开口,常禄无法只能自行离去。可临走时的那个眼神充满了不善。
“主子。”房门没有关,红妈妈敲了下门板走了进来,反手把门给带上了。
“这德柔是疯了不成,这种时候她怎么敢……”
“慕容庆今日晌午前离开了京城,回军营去了。”高聿知道德柔是没安好心。
红妈妈惊了,这个消息她还不知道。
“属下明白了,这德柔是想把咱们拖下水呀!真是个毒妇!”
“哼,自以为聪明,其实蠢得要死。”高聿也能猜到德柔这么做的目的。
有一点红妈妈不是特别明白,“主子,德柔就不怕把自己也拖进地狱?”
“这个女人狡猾得很,最后死的一定不是她。”
“属下明白了。”
红妈妈刚要退出去,就被高聿喊住了,“告诉手底下了人,咱们随时离开京城。”
“是,主子。”
红妈妈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问问主子,“要不要把李俊琰一起带走?”
“随他,毕竟京城是他的家。若是他愿意跟着咱们,那最好。”
高聿觉得李俊琰是个人才,可还要他愿意才行。
当红妈妈来到李俊琰的屋子来问他意见时,他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
“我愿意跟着主子,这京城没有什么好留恋的。”
红妈妈想想李俊琰在李家的经历,觉得他的选择也没错,至少比留在李家强得多。
常禄从醉红楼出来后,没敢耽搁直接去了宁府。
宁府的大门被封了,他绕到后门轻轻一跃就进去了。
这趟常禄没有废什么口舌,他一说来意,这帮西厥人的首领就同意了。
他们在这里待了太久了,早就等不及了。
常禄心中安稳了些,这趟总算是没有白跑。
从宁府出来,常禄直奔东城门。
出了东城门,他又往北而去,目的就是城北禁军军营。
而常禄不知道的是,自打他从醉红楼出来,身后就一直有个尾巴。
城北禁军军营
从武涑和痕王比武后,曾淞和孙长挚的关系就变得特别好,就连巡夜也被曾淞安排到了与自己一起。
这日夜里,正巧赶上这两人巡夜。
当他们从将军大帐经过的时候,帐中传来了武涑的笑声。
“哈哈哈哈,公公回禀娘娘一声,就说我武涑随时听从她的号令。”
武涑那个开心呀,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待事成之后,他要把那些欺辱过他的人统统踩在脚底下。
“武将军记住了,不是娘娘的号令,是帆王殿下的号令,咱们都是为了帆王。”常禄纠正道。
武涑瞬间明了,“本将军知道了,随时听候帆王的命令。”
“好,那咱家就先回去了。”常禄转身就撩开帘子走了出去。
就在这一瞬间,孙长挚睁大了眼睛,从军帐中透出的光亮,他看到了那个人的脸。
他见状不敢出声,顺道把曾淞的嘴也捂上了。
曾淞有些不解,但他还是配合孙长挚没有出声。
等常禄走远,孙长挚才放开曾淞的嘴。
“喂,长挚,发生了何事?”曾淞悄声问道。
“刚才从武将军帐子里出来的是长德宫的常禄公公。”
孙长挚不明白,一个太监大半夜地出现在将军的帐子里是要干什么?
“你确定?”曾淞可不是孙长挚,他一眼就看出来这其中必有猫腻。
“嗯,以前皇宫举办宴会,我见过他好几回了。”
孙长挚确定自己不会看错,那就是德柔贵妃身边的常禄公公。
曾淞沉默了好一会儿,紧接着把孙长挚拉到了偏僻些的地方,这才悄声开口。
“长挚,痕王和夙王都不在军营,这个事儿必须禀报夙王知道。”
他看着孙长挚,神情极其认真。
孙长挚被曾淞这么一说,也觉得这常禄不会无缘无故大半夜地跑到军营来。
“曾哥,那咱们该怎么办?要不我回京一趟?”
曾淞想了想,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他告假要请示武涑,孙长挚告假只要他同意就行。
“这样,你连夜回京,最好赶在天亮前回来。要是被武涑撞见,就说家中母亲病了,跟我告过假了。”曾淞边琢磨边说。
孙长挚皱着个眉,“这,他能信吗?”
“呵,以武涑那个聪明劲儿,他会信的。”不是曾淞看不起武涑,他已经在武涑手底下当了两年校尉了。
这个人是个什么德行,他还是很了解的。
“对了,别忘了回家和尚书大人通个气,以防万一。”曾淞叮嘱道。
孙长挚认真地点了个头,“曾哥放心,我快去快回。”
“注意安全。”
“嗯。”
孙长挚不再耽搁,骑上快马,连夜就往京城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