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并没有睡着,他时刻关注着周围的一切,即使闭上了双眼,耳朵也还在不停的扫描附近。
有声响,他自然是听到了,不过并没有做出反应。
他没想到程一宁那么快就醒了,感受到程一宁的戳,他下意识就绷紧了身子,一会儿后,垂眸看了过去,缓缓道,“有人吃宵夜的声音。”
程一宁察觉到了星辰的抵触,瞬间反应过来,星辰不喜人靠太近,甚至不喜与人肢体接触,立刻把手缩了回去,坐端正来。
顺势环顾了一周,缓解一下有些尴尬的气氛。
星辰说有人吃宵夜,程一宁听出来了,那不是字面上的意思。
逃荒路上,正常三餐吃饱,那几乎不可能,还能加餐吃宵夜,更加不可能!
那些人都是一大家子的,总不能厚此薄彼,一个人吃,其他人不吃吧?
偷偷吃也不大可能,那些粮可都有安排的,看得可严实了。
不能吃自己家的,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吃别人家的!
程一宁在心里啧了一声,果然夜色是保护色啊,深夜里,什么妖魔鬼怪都现形了。
他们四人没啥东西好偷的,一般人也不会选择他们下手,所以星辰才一点都不着急吧?
星辰瞄了几眼四周,又缓缓闭上了眼,这有什么好着急的?
敢来试试?
他的大刀就插在火堆旁边,火光照射得贼亮眼,锋利的刀刃寒光闪闪,有贼胆就过来会会!
还别说,真有人敢来!
就在才程一宁觉得没她啥事,又迷糊睡过去时,两个不长眼的,猫着身子,蹑手蹑脚,鬼鬼祟祟的摸了过来。
估计是被那闪闪发亮的大刀震慑到了,杵了一会儿,觉得没啥危险后,又开始悉悉索索,慢慢靠近四人。
四个孩子而已,两个大人难道还打不赢?
这种没大人庇护的孩子,多半也是活不了多久,要是有啥好东西,还是拿出来,给其他人多点生存的几率,也算是积德了,下次投胎说不定能投个好人家!
吃香的喝辣的不说,不用逃荒吃苦就很好了!
两人如此想,理也直了气也壮了,半点愧疚不安之心,全都没了!
安慰自己,那都是为了别人好,早死早超生!
他们不过也是为了活下去,不得已而为之,老天爷一定会体谅他们的!
老天爷体不体谅,程一宁不知道,她只知道,她是不会体谅的!
她还在想着什么时候出手合适,旁边的星辰忽然睁开了双眼,寒光乍现,下一瞬,都没看清他是怎么出手的,对面那两人便直接躺地上了。
许是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不敢张扬,所以被痛打了,也只是闷哼打滚,没敢大声嗷嗷叫。
程一宁睁开了眼,看着地上痛苦翻滚的两人,赞叹到,这两人忍耐力可真行啊,那么痛苦,愣是半点都不叫喊!
星辰幽幽来了一句,“一喊就没命了!”
程一宁点头,也是,把其他人吵醒了,那可真不好收场,少不得会被人胖揍一顿,身上包袱里好不容易摸到的米粮,估计也没了。
白干一场!
程一宁想拔起大刀,插到更显眼的地方,以免又有不长眼的过来,可她才一伸手,还没碰到大刀呢,那两个瞧见了,立刻一个鲤鱼打挺,翻过来,朝着她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头不停的磕地。
“姑娘饶命!饶命啊!我们上有老下有小,都等着我们回去呢,姑娘你就大人有大量,饶了我们吧!我们家里没粮了,实在是没办法了,才这样做的!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
“是啊姑娘!我们不是什么坏人,要不是走投无路,为了老小能活下去,我们也不会去偷啊!我们只是偷点米粮而已,不干谋财害命的勾当!姑娘饶了我们吧!这点米粮,你拿去,放过我们吧!”
两人以为程一宁要拔刀砍了他们,吓得直哆嗦,一个劲的磕头求饶,地上石头都染红了,可见磕得有多用力。
不怪两人会害怕,他们本以为几个弱小的孩子而已,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一人对付两个,轻松得很,却没想到,他们还没靠近,也根本看不清到底怎么回事,自己就被打得直打滚。
瞬间意识到自己踢到了铁板,那不是简单的小孩子!
看都看不清楚到底是谁出手的,又是如何动手的,那速度快到他们看不过来,实在是太恐怖了!
在绝对实力面前,他们哪里还敢嚣张!
年纪大不是优势,牛高马大也不占优势啊!
难怪老一辈都说,人不可貌相,他们终于深刻体会到了!
能轻松痛打他们一顿,要他们的命,那不是更轻而易举的事情?
逃荒路上死伤无数,官府管都管不过来,想要什么公道,开玩笑呢!
先把命给保住,什么都好说!
程一宁顿了一下,最终还是拔出了大刀,在那两人面前换了地方重新插到地里。
插进地里的声响,又把那两人吓了一大跳,差点直接趴地上起不来了。
这小姑娘瞧着年岁不大,却能轻松拔起那么大的大刀,举起又放下,哪里是寻常人家的孩子?
“这怎么处理?”砍了还是跺了?
程一宁看向星辰,问他意见。
怎么处理都感觉不对,太轻松饶过,会助长这两人的黑心,对其他人来说,不公平,要是打成重伤,他们身后又是一大家子,说不定都指望着他们带东西回去活命呢,倒了,那些人也难活下去!
星辰没觉得是多难的事,“折中处理,不死不活!”
总不能什么惩罚都不受就过去!
那两人听后,都沉默了一会儿,估计是不愿自己受伤,又开始求饶起来。
意思很明显,就是想让程一宁能让他们全须全尾回去,字里行间都说自己家有老小,不能受伤不能倒!
本来程一宁也没想重伤他们,可是他们如此反复强调,倒让她起了逆反心。
“这路上谁容易了?别的不多说,碰到了我,那不可能轻松过去的!做错了事,总是要付出点代价的!”
两人听闻程一宁的语调徒然冷了起来,不敢再喊了,其中一人明白了利害关系,“那姑娘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