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赵营长的人带路,确实一路很顺利。
一路飞奔,当天晚上,我们成功进了柳河县城。我立刻安排刘参谋陪着带路的几个人去吃饭,我们则快速把洪颜送到了县医院。
路上人不多,医院也很冷清,可以感觉到战争到来前的紧张气氛。
值班医生见我们几个的装扮,吓得浑身哆嗦,赶紧让护士打电话,又叫来了两个医生。
虽然做了各种检查,但他们对这种毒没什么了解,也是无能为力,只能暂时让洪颜住院观察。
等刘参谋一来,我们几人聚在病房门口,商量起来。
钱麻子说:“日本人的毒,还是得找日本人,要我说,抓紧去江家大院吧。”
何胖子点点头:“刀爷,江家老爷子好对付,你吓唬吓唬他,应该啥都招了。”
我看了看连水月,她点头说:“刘参谋,何胖子,麻烦你们两位在医院守着,我们先去看看。”
“那也行,你们去吧,我俩招呼着这里。”
把洪颜托付给他俩,我们几人简单收拾一下,骑马直奔江家大院去了。
此时已经到了深夜,街道上十分安静。
眼看前面就是江家的大院,钱麻子忙说:“水月,我得跟你解释一下,那个江畔姑娘,有点儿——”
连水月扭头一笑:“啥时候,你还有心思扯这个,快敲门!”
我们翻身下马,钱麻子走上前,砰砰砰开始敲门。
等了片刻,从里面传来一个声音:“大半夜的,干啥的?”
“麻烦通报一声,伍六刀来了!”
里面愣了一下,立刻回复:“好好好,稍等,我马上去。”
很快,大门吱扭一声开了,江家的老管家袁叔探出头,仔细瞅了瞅我们。
“哎哟,还真是你们啊!”
他打开门,左右看看,招呼我们赶紧牵着马进去。
我笑着说:“来得太晚,打扰你们休息了。”
“不打扰,老爷前两天还念叨呢,说外面到处打仗,不知道你们咋样了。”
“我们挺好的,这次回来,是有事儿要见江老爷子。”
老管家一听,点头说:“外面冷,先到厢房歇歇吧,我安排人整点吃的过来。”
说着,他安排人把马牵到后面,推开了西厢房的门,把我们领了进去。
刚坐下聊了两句,外面忽然传来一个声音:“小刀回来了!”
门瞬间被推开,江畔散乱着头发,穿着绵绸的睡衣,披着狐皮大氅跑了进来。
我赶紧站起身:“江姑娘,我刚到。”
老管家上前说:“我的大小姐啊,你咋穿成这就出来了,一会儿老爷看见,非骂你不可。”
江畔没理他,又上前两步,刚想说话,忽然看到了旁边坐着的连水月。
她赶紧转过身,用手理了理头发,笑着问:“这位姐姐是?”
连水月站起身,走过来上下打量了一番:“你是江畔吧?我就是连水月。”
“哦,水月姐,小刀终于找到你了,那我就放心了。”
连水月握住江畔的双手:“天冷,看把你这一双小手冻得,来,姐给你暖暖。”
江畔扭头看看我,赶紧说:“水月姐,前些日子小刀救了我,也救了我爹。但是他当时着急进山找你,就没有多住,我也没来得及好好感谢一下,这回你们来了,一定要多住几天。”
“妹子,我们这次来,也是有很重要的事,要先跟你爹唠唠。”
刚说到这里,江老爷子推门进来了。
我赶紧上前,抱拳说:“这么晚了,打扰你休息了。”
江老爷子摆摆手:“客气什么,把这里当自己家,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
“主要是有事,想请你帮个忙!”
他一听,赶紧点头:“有什么需要,尽管说,我能办到的,一定办。”
刚说完,她看到了连水月身边的江畔,脸色一变:“你怎么能穿成这样出来见客人,成何体统?大晚上的,快回去!”
“爹——”
“咋不听话呢?先回去,明天再说。”
江畔的眼圈瞬间红了,想说话,但回头看看我和连水月,又忍住了,低着头走了出去。
这时,江老爷子招呼我们坐下,又让人催促抓紧弄点吃的过来。
等酒菜上来了,他端起酒杯:“几位,天太晚了,也来不及准备什么好东西,粗茶淡饭,先对付两口吧。”
大家一饮而尽,我开口说:“实不相瞒,这次过来,是要救一个人的。”
他一听,赶紧问:“咋回事啊?”
“我有一个朋友,中了日本人的毒,情况很严重。”
江老爷子一听,点点头:“送医院了吗?”
“已经送去了,但是医生也说,没见过这种毒,治不了。”
“小县城,大毛病确实治不了,我可以安排一下,抓紧把人送到奉天。”
我摇摇头:“恐怕来不及,所以才希望江老爷出马。”
他一听,往后一仰,连连摆手:“我又不懂医术。”
我脸色一变:“江老爷子,我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有话就直说了。你和日本人有来往,能不能抓紧帮忙,打听一下。”
他立刻放下筷子,掏出手绢擦了擦嘴,不断摇头。
“小刀,我以前确实在生意上,和日本人有些来往。但是这两年日本人都走了,我就算想打听,也找不到人了。”
我也放下了筷子,用手指轻轻敲着桌子,笑着问:“有个叫乔金娘的人,你认识吗?”
他一听,愣了一下,赶紧说:“听说过,但没见过。”
“没见过乔金娘,你总见过杨文成吧?”
他又摇了摇头:“什么人?没见过。”
这时,连水月一拍桌子:“老爷子,看在你姑娘江畔的面子上,小刀跟你客气两句。怎么,是想让我们来不客气的?”
江老爷子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笑着说:“你一个姑娘家,在这里拍什么桌子,没有规矩。”
罗老九和钱麻子一听,一人端起一盘肉,迅速站起来,跑到远处的角落里去了。
我慢慢站起来,坐到了江老爷子的左边,压着声音说:“老爷子,这位姑娘的规矩,可比你懂得多。”
他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忙说:“我和日本人真的没什么来往了。”
说罢,他起身就想走。
我顺手搂住他的肩膀,将他死死压在了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