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大主教本就带着气来的。
一听这话，顿时口不择言，“伟大的主宽宏大量，留你一条生路，你不但不感恩，反而在此口出狂言，颠倒黑白……呃！”
他话没说完，就见姜钟身上迸出一点辉光，直如离弦之箭，向其飞射而来。
但他背后的神国中却起了一阵涟漪，一道神光飞降，想要将之挡住。
与此同时，不远处羽蛇神凶睛一闪，一片如羽毛般的浑浊血气往上一顶，将那神光顶住，可只一刹那间，那血气仿佛被巨锤砸中，隐隐有溃散之兆。
这时，红娘子自浑冥海中浮现，鼓嘴一吹，一块古朴墓碑飞扬而上，帮羽蛇神暂时顶住了神国的压力。
可他们毕竟与上帝差距太大，仅仅只是支撑了一个呼吸，就被烈烈神光压下，血气和墓碑倒飞出去。
然而，就在这瞬息之间，那大主教已经被辉光近身，上下一绞，就将之绞成两半，再一涨，犹如光彻明堂，顷刻间就把他打得神魂俱灭。
哗！
大主教一死，那神国之上灵光翻涌，显出一座座典雅的欧式建筑，一名天使振动翅膀，从中飞出。
在看到这天使的时候，姜钟顿时眯起了眼。
根据《天阶序论》描述，天使从上到下又分成三级九等，其中上三级包括炽天使、智天使、座天使。
每名天使样貌不同，翅膀数量不同，位阶也自然不同。
在姜钟认知中，即使是不太受欢迎的男性天使，也该是一个如同《指环王》里的精灵一样的帅哥。
可眼前下来的玩意，确实有点颠覆三观。
这个……东西，有四个羽翅，翅膀张开，上面密密麻麻分布了大大小小数不清的眼睛。
而在脖子上——姑且叫做脖子——有四张脸。
前为人脸，后有鹰面，左为狮貌，右为牛颜。
四个翅膀，应该就是智天使。
但……这确定不是妖怪？
咋看着比僵尸还吓人？
姜钟心里嘀咕。
怪不得西方会诞生克苏鲁文学了，估计是哪个家伙不小心看到了天使，却以为自己见到了天外邪神，当场信仰崩塌，被吓疯了。
智天使飞降而来，居高临下，发出如雷大音，“我主为天下百姓考虑，不愿开启神战，特意派遣红衣主教前来商议和谈事宜，你这异端，怎能平白杀我使者？”
和谈？
姜钟眨巴眨巴眼，“他也没提和谈的事啊？”
智天使闻言，语气却突然缓和了一下，点头道：“原来如此，那想来是误会了。”
？？
给我递台阶？
这是什么情况？
怂了？
不能吧……
姜钟神色诡异，但还是顺坡下驴，连称误会。
智天使点点头，又转头看了一眼羽蛇神，这才回头道：“我听闻神州人道大昌，神灵不存，阁下想来无有容身之处，这才来至美洲布道。我主素来包容，只要直言陈述，自然会给阁下一个满意的答复。
但羽蛇神是土着的图腾之神，最是野蛮难驯，两面三刀，他今日能倒戈伐我，明日也能背你而去，阁下当要小心了。”
这话一出。
姜钟倒是面色如常，羽蛇神却脸色一变。
智天使虽然摆明了是泼脏水，要离间自己与姜先生的关系，但这是阳谋，事实确实如此，人家只是添加了一些不那么恰当的修辞罢了。
况且，他与姜先生本就是互相利用的关系，现在印第安的国度虽然建立，但依旧脆弱，可经不起什么风浪。
姜钟见羽蛇神面色不对，便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神州的老祖宗早就把三十六计玩出花了，还能让你三言两语给离间喽？
“听你的话……万事好商量？”
姜钟问道。
智天使嗯了一声，“现在我们共同的敌人是盘踞在欧亚大陆的唯物主义阵营，绝不能自乱阵脚。”
说完，他又补了一句，“如果你能同意这点，我们可以联手，帮你打回老家去。”
这里说的老家，自然是指神州。
姜钟眉毛一挑。
不愧是智天使，搁这儿玩起纵横术了。
可目前神州一切向好，只要逐步开启洞天，灵气复苏是迟早的事，他又怎会让外人染指？
大清虽然借洋人之手平定了义和团，可结果大家却有目共睹，姜钟自然不会犯蠢。
现在最重要一点，是搞清楚他们为什么突然要和谈。
唯一的可能就是那一刀之威，不得不和谈。
至于智天使口中的什么为了天下，为了百姓，他是一点都不信的。
考虑到对方还有一个强大的宿敌在欧亚大陆上虎视眈眈，这事也颇为合理。
如果朗基努斯之枪能一下干掉姜钟，剩下的不过是秋风扫落叶，要不了多少工夫，白头鹰就能把家门口的事料理干净。
而此时没能干掉姜钟，甚至还有反击的能力，他们就不得不考虑能否承担家门口乱起来的后果。
届时，毛熊必然会想办法插手。
想明白之后的姜钟微微一笑，又恢复了以往的云淡风轻，“贵方那一枪，追的我好苦啊。”
老子受了委屈，你休想三言两语画张大饼糊弄过去。
智天使笑道：“方才阁下诛杀的就是凶手，此人擅作主张，蓄意谋反，经过调查，我们怀疑他是毛熊派来的奸细，特意来破坏我们之间的关系的。”
姜钟差点气笑了，“哦？那怪我杀的太快了，没来得及好好审问。不过，这人能动用贵方圣器，想来地位不低，由此看来，你们内部问题很严重啊。”
清洗，必须清洗。
推一个死人就想顶缸，想的未免也太好了。
智天使微微摇头，“我教之事，自然有人处理，就不劳阁下费心了。但此事终究是我们有错在先，这样吧，我主向来主张包容多元，以后阁下信徒可以在美洲依法传教如何？”
过去的事就不要提了，给你社团转正你看怎么样？
姜钟问道：“这是新教的意思，还是天主教的意思？”
你天使不是代表上帝吗？怎么就只说美洲的事？
姜钟的意思，是想趁机把欧洲的宣称也造了。
智天使微微一怔，继而道：“西欧五大教区是我教发源之地，好比神州之于阁下，阁下岂肯让我等入神州布道？”
姜钟轻笑，“据我所知，神州教堂并不少。”
智天使道：“西欧百姓笃信上帝，布道难度很大，恐怕得不偿失。”
姜钟摸了摸下巴，“是吗？西欧老太太不爱吃鸡蛋？面包牛奶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