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蓉最近一直在做恶梦。
她总是梦见自己正在不停地往一个深不见底的坑底坠落,这个过程似乎永无止境,但似乎下一秒就会让她粉身碎骨。
除此之外,这个恶梦并不是寂静的。她能够感觉到在无边的雾气中,总有什么似乎在窃窃私语,同时在那些迷迷蒙蒙的灰暗中,还有无数凶恶的眼睛冷冷的盯着她。
这种坠落让她感到恐慌,但是却无法苏醒。她的梦境就像是被什么关闭,让她无论多么的惊慌害怕,都无法逃脱。
这其中肯定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变化,苏蓉唯一能够确定的只有这个。当初和罗通在一起的时候,苏蓉隐约有种感觉,这个世界中有些东西就在自己身边,但自己从未能够去把握。
事实上,这也是她前段时间对罗通变得冷淡的原因。
杨潇的死亡,确实让苏蓉感到惊讶,她也知道罗通有最大的嫌疑。但是这种事情一码归一码,不至于让苏蓉有另外的想法。
而是因为杨潇的死,苏蓉意识到,罗通似乎为她而来,但是却根本没有告诉她为什么。
被单方面封锁消息,这种感觉非常糟糕。苏蓉不想成为被蒙蔽在骨子里的那个人,她给了罗通机会和时间解释,但是罗通并没有对此回应。
正因为如此,苏蓉才冷淡了和罗通之间的联系。及时元旦的时候,她最终还是按捺不住,和严莉一起去和罗通他们见了一个面。不过那一次的接触依旧没有得到任何结果,罗通甚至没有抽出时间来践踏。
唯一的收获就是,苏蓉确定,罗通和那些奇怪的人。似乎在为什么事情焦虑忙碌。她甚至有种隐约的感觉,杨潇的死也牵扯其中。
作为首都大学的学生,苏蓉的智商显然不低。
但是这一切。现在感觉都毫无意义。
苏蓉意识到自己梦境的变化,也意识到自己的身体也许因为这种梦境发生了变化。她不知道原因所在。但是她能够猜到,这种变化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为此,她刻意疏远了严莉,也疏远了很多同学朋友。她害怕自己身体的这种变化,最终会去伤害周围的人。
但是,在这个时候,她更清楚,自己其实多么渴望得到帮助。
这是一段不断走向绝望的旅程。如果有人能够在她艰难行走的时候,递上一点帮助,即使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都足以让苏蓉感到温暖。
正因为如此,这个时候,那个叫做陈去非的男人开始追求苏蓉时,才会让她感到温暖。
在苏蓉正常的时候,追求她的人自然大把,但是在她困难的时候,依旧坚持追求她的人现在只有陈去非这一个。虽然她没有答应对方的追求。但也没有明白的拒绝,在她内心深处,还有一点希望。希望自己也许只是恶梦一场,过上几天就会立刻好转。
如果到那个时候,她也许会和陈去非好好地相处,接受对方的追求。
然后,把那个魁梧高大的身影从脑海中抹去。
真的能够抹去吗?
苏蓉并不确定,事实上,她真正希望的,还是那个身影能够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那是一种莫名的依赖,似乎只要对方在自己的面前。什么事情都能引刃而解一样。
即使对方小自己几岁,但是信赖。却不会因为年龄而有所增减。
这究竟是信任,还是思念。苏蓉有时候无法分清。越是恶梦不断,她越是希望在醒来时,能够忽然看见那双诚挚的眼眸出现在她的面前,让她能够哭泣,让她能够平静。
如果有那双眼眸相陪,即使走向深渊,苏蓉也不觉得有什么畏惧。
这样的梦境一次次出现,苏蓉的期望也一次次落空。每一天早上醒来,她都会发现自己的某种渴望正在不断萌芽。
血,生命,这一切都让她感到饥渴。一开始这种感觉并不深刻,但是到了现在,她总是会不自然的将目光转向一个人的咽喉。当这些咽喉发生变化,血液在血管中上下涌动时,苏蓉脑海中都会产生越来越强大的混乱,引导她扑上去。用早已变得锋利坚硬的指甲划开这些喉咙,让她正在开始增长的犬齿死死咬住,然后将里面的血液和生命一起汲取。
这种感觉已经越来越凶猛,苏蓉已经感到自己无法坚持。
“救我,罗通,求求你,来救我。”
她在内心深处呐喊着,从梦境中苏醒过来,看了一眼摆在桌子上的百罗汉屏风。
周围依旧空空荡荡,同一个寝室的人也因为察觉到了什么,一直没有回来。
看着这个房间,苏蓉感到身体越来越冰冷,眼泪不由自主的流淌下来,划过她的脸颊。虽然已经是六月,但是她却感觉自己坐在冰窖中一样,行动都感到困难。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是陈去非,这个自主创业,现在薄有身家的学长在电话里温柔的问候。这个问候让苏蓉的心慢慢转暖。
“我还好,恩,等一会儿我就下去。”
苏蓉说了几句,挂了电话,从窗户往外看去。楼下停着一辆保时捷卡宴,陈去非站在车旁,正含着笑容抬头看着楼上这个方向。
似乎能够感觉到苏蓉的视线,陈去非抬手对着这里挥了挥手。在他身边的车厢里,明显摆着一束玫瑰花。
苏蓉长吐了口气,心里的焦虑和恐慌也消减了很多。
如果,她一边对着穿衣镜打量自己的身材,一边想,要不就在今天给了他。就算是将来死去,至少也能偿还他这段时间的陪伴。
如果是什么,她没有去想。
搓了搓自己的脸颊,苏蓉急急忙忙穿好了衣服,走下楼去。
看见苏蓉走出学生公寓楼,陈去非迎了上去,手中拿着鲜花,说:“纪念我们认识一百天。”
苏蓉努力笑笑,正要伸手去接,旁边突然伸出一只大手,劈手抓走玫瑰。
“特别侦缉处,我们需要你们的配合。”
罗通扭头看着陈去非,似笑非笑的说:“我们需要对你做一个检查,这对你有好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