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通话,后知后觉的明宛整个人都不好了。
“又被姐姐算计了!”她恨恨地捏紧手机,眸中尽是惊惶之色。
不惜这样欺骗老同学也要左右逢源,这种荒唐事也就明悠想得出来。
实话说,正常情况下,这事无论是明悠装可怜还是用激将法,她都不会答应。
可如果换作是燕恒灿开口的话,事情的性质就不同了。
毕竟她可太了解燕恒灿了,在这里“退缩”的话,他的尾巴会翘成什么样,她用脚趾头都能参到那副嘴脸。
“哟,又开始了?女人,你又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要不,换你来帮我们设计婚礼会场吧?
“反正全世界你最大方,替嫁和代孕都难不倒你,这么点小事对你来说也就是毛毛雨吧?”
……诸如此类。
明悠想必也对此深以为然,才怂恿燕恒灿来说。
人心对她来说真是玩具一样。
只是,为什么那么想让她参加这个同学会?难道还想让她相亲?
她就不怕和周家鱼死网破吗?
明宛感觉自己抓住了一点头绪,却始终无法参透其中的玄机。
拿不准主意的她犹豫片刻,默默地按下了一个号码。
忙音响了一声就被人接了,见鬼了——袁肖竟然秒接。
明宛赶紧将事情说了。
半晌都只有她在说,明宛忍不住捏紧了手机:“喂?你在听吗?”
“……在听。”袁肖低低道。
“你觉得怎样?这不会是个鸿门宴吧?”
“没什么想法,见招拆招呗?同学会那么多人,他们总不能聚众吟乱吧?”袁肖轻飘飘道。
明宛一时间以为自己听错了,但经过脑子再三地咀嚼反馈,后知后觉的红晕漫上她的脸。
“呸!你在国外能不能学点好的!
“你是不知道啊,明悠以前经常哄我出去,中途又和她的狐朋狗友悄悄遁走。每回我都要费九牛二虎之力,才甩掉那些缠人的相亲对象……”
“那不去了呗?”袁肖见风使舵得倒快。
“可是我答应了燕恒灿……”
“打断一下,就说有没有一种可能,这是燕恒灿自己的意思?”
“欸?”
“你看,像同学聚会这么大的场面,以明悠爱慕虚荣的性格,如果她出场的话,不可能落下她最贵的老公。”
袁肖给她娓娓分析道。
“只不过对她而言,现在没有什么事比她的婚礼更重要,毕竟夜长梦多,燕家又不待见她。
“那么,她将老公借给你,又能跟同学炫耀,又能跟你炫耀,不若两全其美?”
明宛沉默了——这可太像明悠的风格了。
不过她想到一点:“可燕恒灿未必会配合她无聊的闹剧啊。你为什么会觉得是燕恒灿的意思?对象是我欸?”
袁肖嘁一声:“又好了伤疤忘了疼不是?你是不是忘了,某人为了得到你都干了些什么?”
见那头沉默,袁肖强调道:
“我们退一步说,就这么点事,凭什么能让明悠说动燕恒灿放下身段主动来找你?你自己想,他是那么闲的人吗?”
“那只是基于你偏见的猜想……”明宛按住自己从刚刚开始就莫名紊乱的心跳,无力地反驳道。
“是不是猜想,去了不就知道了。”袁肖无谓道。
“那,那要是燕恒灿真的陪我演,我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我……这很尴尬啊。”
“明宛,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啊?”
“像是一名在犹豫要不要和前夫哥破镜重圆的寂寞少妇,我真替周公子不值。”话筒里,袁肖煞有介事的长叹分外戳人。
“喂!”明宛一时气结,真是不知道怎么怼回去。
“我都不懂你在纠结什么?”袁肖叹气,“你既然答应了周公子,燕恒灿的想法你管他去死?
“他那个人你还不知道?他恐怕正盘算着,到时候怎样最大程度地恶心你呢,你不想着备战,还有闲心在这思春?”
袁肖毫不客气地笑道:“拜托~他当初是怎么耍你的,还没贱够?
“他要娶的人从来都不是你,以前不是,现在也不是。清醒一点吧。”
“……你教训得对,我会想想怎么跟他说清楚的。”
经他一番敲打,明宛彻底醒了,声音也恢复了坚强。
袁肖听起来像是放心了。
“这就对了,不要总想着逃,有些事只有你们之间才能解开。
“实在谈判破裂就算了,我和周公子会给你兜底的。”
“嗯。”
……
掐断电话后,袁肖的头倏地重重磕在台上,发出一声骇人的声响。
他整个人蹲在椅子上,双肩夸张地耸动着,癫狂的笑声荡漾在黑暗里无休无止。
仔细分辨,那断断续续的笑声里竟蕴着一丝哭腔,像是被逼至走投无路的负伤野兽,发出克制而绝望的悲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