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天还没黑,明宛辞别韭拾后,四处奔波着找工作,这次的目的是包吃包住。
就算她怀抱侥幸,敢赌一赌商旭没有在跟踪她,没有发现她的出租屋。那交不起电费的屋子也是难熬。
可工作要是那么好找,世上哪还有那么多失业的人呢?
最终在天光彻底沉下去的时候,明宛坐在一家看上去倒闭了的酒吧门口前的阶梯上,筋疲力尽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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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她感到有人戳了戳她。
“丫头,怎么在这里睡觉?回家再睡吧。”
“……”
环抱着自己的明宛抬起头来,迷迷糊糊地睁眼,有冰凉的水滴沁入眼中,惊得明宛瞳孔一缩。
下雨了,路灯以太阳般的刺眼笼在那人头上,逆光的雨雾中看不清她的脸,只知道是个女性。
明宛蓦地想哭,她的声音好暖。
“我……无处可去。”
“怎么会?你没有家吗?”
“……”
“那要来我店里吗?我们正好缺人手。”
女人的声音很好听,她说的话也很好听,她的手也像天使般白皙,明宛不假思索地搭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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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旭连日蹲守在明宛的出租屋前,却再也没有等到她回来。
这期间他不是没有开着车不停在明宛平时找工作的路线兜圈,也有让手底下的人钻进街头巷尾的店铺里去找。
甚至带头入侵路面监控,也没有找到她的踪迹。
就算她在某家店里工作,也应该会落下蛛丝马迹才对。
她就像是人间蒸发一样,可各个航班和公共交通都查过,可以确定她没出茧城。
【找不到她你就不要回来了。】
燕恒灿布满血丝的冷眸映在了商旭最近的梦魇中,商旭有预感,再找不到明宛小姐,燕少要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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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灿,你有时间就多补补觉,你最近的睡眠状态也太差了。”
陆瀚采蹙眉看着笔记本,他正在分析发给燕恒灿的睡眠手环数据。
“睡?”燕恒灿冷笑,“你的意思是,在我连跑两任新娘后,我若无其事地再找第三春是吧。”
陆瀚采掀了掀眼皮,懒得接小刺猬的话。“白天找不到的话,你们就不能换个思维?”
“什么?”
“我要是她,为了躲过你们无所不在的眼线,就会找个夜晚的工作。并且吃住全包的地方。”
“呵,你的意思是,她为了躲我,飞到别人的床上?”
“你说认真的?”陆瀚采瞅着他阴沉的脸色,一脸难评。“话说得这么满……所以那九条人命确实是你干的?”
“要不你把经过交代一下,我看看还有没有救?”陆瀚采双手合十地托着下巴,一副“老父亲我操碎了心”的模样。
“不是我干的。”燕恒灿皱眉,“虽然证据都指向我,但那些都是伪造的……你不是相信的嘛?”
“呵,要不是我赶在他们之前把那些伪造的证据销毁,人家找不到人,还不把你这唯一的嫌疑人扣下?”
陆瀚采从搁满咖啡糖的烟灰缸里拿出一块丢给他。“长点心吧小朋友。”
燕恒灿接过,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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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此刻,小明宛最大的难题,是泡在眼前这盆“墨水”中的大鱿鱼。
因为不去皮的鱿鱼嚼不动,会发胖,还影响健康,所以苗姐命令要处理掉。
鱿鱼皮扣起来又腥又臭,中间撕断掉还更麻烦,她现在十个指甲都成了“灰指甲”,陷在指甲缝里的黑泥又疼又涩,扣都扣不出来。伤不起啊……
他们店的营业时间是晚5到早5,因为睡在店里,下午睡起来,备菜工作就都归她了。
等于说,明宛在这通风不给力的小厨房里耗了一下午,整个人都要窒息了……
她平时很少买海鲜,买的鱿鱼也是路边摊十块钱一把那种,想不到平时香辣可口的鱿鱼背后,竟是如此的,如此的……
心好累,感觉再也不能直视鱿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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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家很小的清吧,没有包厢,没有乐队,也没有供客人撒泼的话筒。
要不是吧台柜上摆满了满目琳琅的酒,店里装修偏西式,菜单上也没多少硬菜,以烧烤和小吃,营销茶水和酒水为主,明宛会觉得这儿就是个普通的餐厅。
刚来店里那天,女店长开门见山道:
“我姓苗,大家都叫我苗姐。实不相瞒,和你一样,我们店里的员工都是些家庭复杂,留守儿童一类的。不过没有低于十六岁以下的就是了。”
听起来像是什么民间“少管所”……感觉苗姐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呢。
“你有什么要求吗?”苗姐问。
明宛斟酌道:“我想睡店里可以吗?”
她迟疑了一下。“可以,但……店里的钥匙只有一条,我拿着。”
明宛了解的:“我不出去,我吃喝拉撒都在这里。”
苗姐一挑眉:“可我们这里不包饭,食宿自理的。”
“啊……”明宛失望地叹声。
“我每天可以给你带两包子。剩下的……你自己想办法吧?”
嗯?
明宛顺着她的眼神瞟向厨房,看到她脸上挂着的似笑非笑,倏然领悟了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