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这么简单就出来了?
明宛此时已经坐上了出租车,可对于突然恢复的自由身,还恍恍惚惚,如梦初醒。
看昨晚燕恒灿那意思,好像是想将她画地为牢一样,原来是她误会了吗?
也是,毕竟自己只是个替身的宠物而已。
【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明宛。】
燕恒灿明晃晃充斥着讽刺的嘴脸,又在脑海里敲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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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小姐呢?”
严焰慌里慌张地找到小意。
“她说要回家拿点东西,怎么了?”
小意紧张地握住抹布,那表情活像明宛出了车祸而她要跟着殉葬。
“你就这么让她走了?”
“那不然呢?”小意一脸迷茫,“明小姐又不是走路去,我看着她上了出租车。”
“你应该通知我去送她啊!万一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们怎么跟燕少交代!”
“可你不仅是医师,还是燕少的特助助理,没有燕少的吩咐,我可没权限使唤你哟。”
“害,凡事要知变通好吧!你好歹告我一声啊!”
这事也怪他,燕少吩咐过盯着明小姐,可他一晃神的工夫,回过头人就不见了。
虽然忘了和小意交接这事的确是他有罪!哎,他怎么就忘记写日程里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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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宛是来取行李跑路的,自然是回了起初那家【xx人才市场】。
大清早的,职介所还没开门,明宛就站在那被凉风招呼了一阵子。
远远就认出了那外八字的走路姿势,青年甩着钥匙哼着歌,好不快活。
那中介走近一看,双眼一亮:“明宛?!”
明宛刚欲喊人,脑海中这张脸的名字突然失联,只好尴尬又不失礼貌地笑了笑:“嗨。”
“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
男人激动地走上前,双手似要捉住她,被明宛闪开了。
他动作一顿,立马川剧变脸,做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
“我就知道你那个未婚夫不是好东西!他果然还是嫌贫爱富,狗眼看人低!”
“???”
“你不知道吗?昨天有个自称是你未婚夫的人来找你,我不肯告诉他你的行踪,他就让他的保镖打了我一顿!
“为了不被我告到派出所还拿钱打发我呢!我一介小小打工人,怕被他报复,只好选择息事宁人了!不信你看我的脖子——”
那中介拉开衣领,触目惊心的红痕遍布。
“这都是被他给打的!”
明宛默默地后退一步,耳朵可疑地红了。
因为她身上也有类似的红痕,是昨晚……
“你怎么这副表情?难道你也被他打了?快让我看看!”
明宛今天内搭弹力黑色木耳领吊带,外罩粉嫩的天蚕丝衬衫,也就是燕恒灿昨晚让人按她的尺寸临时置办的套装。
这中介急于查看她的伤势,竟是直接上手扯她的领子!
尽管只有一瞬间,那恍若盛开在她白皙肌肤上,大片樱花砌作一堆似的瘀痕,毫不留情地晃到了中介的眼。
明宛心有余悸地扯了扯已经恢复弹力的吊带背心,望着他的眼神亦变得不善。
中介脸色一白,“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揭你伤疤的!”
他握紧拳头,眼眸中充满了疯狂和不甘心:“所以,他是对你始乱终弃了么……”
“你在胡说些什么?”明宛觉得他奇奇怪怪,忍不住嗤道。“照你这么说,你身上那红痕,总不是也被我未婚夫‘始乱终弃’了吧?”
“……”中介的脸登时火辣辣的,“我承认,昨晚我想让房东少收点房租,她说有得谈,把我灌醉了,就……!
“我怕你看到了不高兴……”
明宛一脸难评,他是哪来的自信近期她一定会看到他的身体?
她叹气:“你见我还来这里,以为我跟我那有钱的未婚夫谈掰了,又出来找工作了,所以索性推锅给他?”
中介遂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低下头来,他生得皮娇肉嫩,低眉顺眼的模样颇能吸引几分母爱。
明宛又是一声长叹:“你至少收了人家小费,不说好话也就算了,也没有这样反过来黑他的道理吧。”
“我、我再也不敢了。”
中介表面乖猫,内心却狠狠腹诽:现在的女人真不好骗啊。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不过,如你所见,我跟他……没掰成(正在努力)。”明宛说着,脸色微妙,轻咳一声。“我今天只是过来拿行李的。”
中介一脸失望:“所以你还是要抛弃我。”
明宛摇摇头,从未开始,谈何抛弃。“我其实很感谢你。”
“什么?”
“我早就发现你给我的信息都是群发的,你朋友圈里那些模棱两可的话,可以对号入座的也不只有我。”
中介慌了,“你一定是误会了什么,我可以解释……”
“你确定吗?”明宛问。
中介向来靠谎言活着,他们的本职就是吹高薪哄人去黑厂上班,他们好按人头和时长抽成。
可不知为何,此时在明宛那双清澈眼眸的逼视下,他能想到的话术全都卡在了喉间。
中介咽了口唾沫,难以忍受地摇摇头,见明宛犀利的眸光不依不饶,他温和无害的表情,啪地碎裂了。
“那你呢?你一边钓着我,一边去相亲!相上了不就奔向有钱人的怀抱了吗?
“你昨晚在哪里,干什么去了!你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指责我?”他直接破罐破摔了。
“果然……不,居然是这样。”明宛不由得苦笑道。
“什么?”
“还是要谢谢你这些日子以来给过我的错觉。”
明宛释然一笑。
“不瞒你说,之前我很不适应你的聊天方式,油里油气的。但这条街的中介我都加了个遍,他们和你大差不差。
“我还以为你们中介现在卷成这样,连恋爱营销都用上了,只好努力配合你们演戏。生怕你们业务不达标,没法跟老板交代。
“原来你真心想和我处……那我把你当成乙女游戏的角色来回应,也不算是自作多情。谢谢你。”
说完,明宛就让到一边,等他把店门打开。
中介还想说什么,他的同事已经到了,他只能摁下火气,若无其事地去开门。
明宛无不遗憾地望着他的背影:这家中介是她货比三家挖到的宝藏店铺,是同等工种整条街给价最高的。
但是现在搞得这么尴尬,她以后不方便来了。
当着这人的面换另一个中介服务的话,难保他不会给自己穿小鞋,求职过程弄丢身份证什么的。
和燕恒灿不同,她对这个中介没有丝毫好感,就让他自以为是地将她当成什么备胎,帮她找高薪工作,他赚人头费她有高工价,不是很好吗?
反正他每天新加那么多打工妹妹,都比她年轻开朗,除了群发消息,也没空经常骚扰她。
至于她怎么知道他是群发……一个是女人的直觉,另一个就是刚刚诈出来的。
只是她真没想到,他们之间维持了那么久谁都懒得戳破的一层纸,会被燕恒灿这厮刺激得一捅就破了。
有钱人果然有毒,凡人沾不得。
不过明宛不会承认的是,刚才有那么瞬间,当这个一直舔着自己的中介遽然变脸时,她有些后悔早上没让小意去请人派车送她来。
有燕恒灿那些人撑场面,中介也就不会跟她恶心巴拉地演这一出了。
不过,她怎么可以依赖那个不属于自己的燕恒灿呢?
人真的很容易被环境腌入味,这才刚被豪门捧着供着一天,就差点给她养出公主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