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会被拿捏死，季殊可是内心恶心的够呛，退一步把他甩开偏偏又不能，“臣自然是愿意的，只是···”
“只是什么？”万胜洲的目光微冷。
难道季殊还敢拒绝他？
季殊紧紧抿了抿唇，“陛下，您也是知道的，季家在获罪之前，曾经是驻守北境的大军之首，尤其是我爹，更是曾经多次跟那雪国王交战。”
季殊顿了顿继续道，“所以我想，即便我去和亲，那雪国王也一定不是真的把我当王妃看待。他更有可能是知道季家落罪，趁机把我要走折辱于我。所以，他不会信任我，我恐怕很难探听到什么有用的机密。”
季殊说的这些，既是原剧情的事实，也是万胜洲不可能想不到的事情。
他不可能不明白雪国王让季殊和亲的真实目的是什么，更不是想不到季殊可能遭遇的下场，可他还是选择将季殊和亲，并要求他做眼线。
让季殊处在了最危险的境地。
“只要去到雪国，就说不定会有机会，季殊，”万胜洲两只手紧紧握着季殊的手，将他两手扣在中间，甚至脸上都挤出了几分郑重与深情，“等朕将来成功踏破雪国，就会迎你回来，封你为后。”
不等季殊暗自呕吐，万胜洲又解释道，“朕并非对你无情，只是，现在的你是季家罪子，朕没有办法给你什么，朝臣不会答应。”
万胜洲声音都高了许多，好像越说越真，“可！可你做了朕的眼线就不一样了，只要朕将来踏平雪国，你就是大庆一统天下的功臣，那些大臣自然不能再说什么，朕就可以光明正大立你为后！”
那也得有命活到那种时候啊，画大饼谁不会，季殊冷笑，这种鬼话，恐怕也就原主会信吧？
原主也不想想，就算他真的能活到那一天，一个嫁过雪国王的人，怎么可能再光明正大被立为皇后？
这明明比季家罪子还不可能。
可他就是信了。
又或者，他也不是不明白，可是却选择相信，自欺欺人，麻木自我。
而且更让季殊膈应的地方是，万胜洲在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明明是存在刻意诱导的成分，实际上没有多少真情。
可在原主死后，他却开始“意识到了”原主的爱，在原主死无全尸只能立个衣冠冢的牌位前，天天倾诉什么“朕还等你做朕的皇后，你怎么就死了巴拉巴拉···”
倾诉的久了，他好像自己都信了，自己当初许诺的好像都是真心的一样。
这个白月光能成为白月光，除了原主死去，还有多少都是万胜洲自我洗脑的缘故。
明明人在的时候，他根本对原主没有什么真情实意。
季殊轻轻一躬身，有些热流盈眶（才怪），“有陛下这句话，臣死而后已不为惧。臣一定不会辜负陛下的期望，会想办法为陛下探听消息，迷惑雪国王！”
“好！”万胜洲一拍季殊的手，“雪国现在也有我们的人，只是没进入朝政重处无法发挥作用。现在朕把人告诉你，你一旦有收获，便将消息给他，传递回大庆的事，不用你操心。”
···
翌日。
依旧是两仪殿。
“末使等即将离开，末使恭请季王妃。”
莫焰依旧是那副恭敬又欠揍的表情。
甚至，他的手中还多了一把银骨的白扇。
衬着一身并没有多余杂饰的白衣，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中原江湖上哪家的清贵小公子，而不是什么眉眼间自带三分邪气的雪国王子。
万胜洲昨天可是见识到他的咄咄逼人了，今日当然不会被他这看似清贵温雅的模样欺骗，听到他的话，不敢刻意耽搁，直接看了一眼身旁的刘公公。
刘公公意会，扬手将手中的拂尘一扫，“传季氏和亲王妃上殿！”
季殊今日不像昨天一样独自上殿，而是身后一左一右跟了两个侍童，一身红衣如同燃烧的焰火，就连头上束发的头冠都变成了金云镶嵌红珠的款式。
莫焰的瞳孔微微一张，眼中露出一抹惊艳来，“早就听闻大庆婚嫁有穿红衣的习俗，以往还不以为意，甚至觉得俗套。今日看见季王妃，才明白了什么叫红衣衬美人 ，更显绝世容颜。”
季殊淡淡看向他，眼中依旧是掩藏不住的苦涩和些许耻辱，“王子取笑了。”
“可不是取笑，”莫焰展开了手中的银骨白扇轻轻摇了摇，吹动着他自己颈侧一绺别致的头发，更像一个风流随性的小公子，“昨日见过，原本以为青衣淡雅的王妃已经是出尘之貌，没想到今日换了一身红衣，更是别有一番风味儿，真当得上是，风华绝代。”
“季殊是赐婚给你父王为妃的人，你身为雪国王子，”万胜洲听着莫焰对季殊容貌的夸赞感觉十分不爽，“这样当众评论王妃的容貌，不合适吧？”
“赐婚给我父王为妃，”莫焰眯了眯眼，眼中好像划过了一抹季殊也看不透的锐光，很快又消失不见，“对，是不太合适的。”
莫焰上前两步，将折扇背在身后，优雅地朝着季殊伸出了一只手，“王妃，请让我亲自为您接驾，护送您前往雪国都城。”
季殊看着那只伸到了自己眼前来的手，又抬眸看了看莫焰那张妖孽一样完美的漂亮的眼睛里透出来的认真。
不知道怎么的，此时此刻，季殊竟有种错觉，莫焰这声“王妃”好像不是晚辈对长辈的尊称，而是他已经登基为王，在称呼他自己的王妃一样。
季殊微微闭了闭眼，把这种奇怪的错觉赶出了脑海，转头深深看了一眼殿上表情凝固的君王万胜洲，便当着他的面，轻轻将手搭在了莫焰的手上。
他不想再去看万胜洲虚伪的深情，无论将来何种结果，原主也好，他也好，都是被万胜洲亲自送出去的。
季殊的手一放在莫焰的掌心，便被他紧紧握住了，莫焰站直了身体，露出一个堪称明快的笑容来，“王妃，我一定会护您周全，绝对不会让您受到半点儿伤害。”
他白衣翻动，迈着轻快的步伐，引着红袍曳地季殊朝着这两仪殿的外面走，就仿佛，已经永远将季殊带出了这一方压抑，逼仄，甚至困惑的国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