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远离西地极角,又远离人类的偏远蛇山之上,这蛇山之上,奇石怪水和妖木魅草皆层出不穷,且常年都笼罩在灰青色的浓雾之下,活人绝不敢轻易造访......
蛇山生活着成千上万个品种的修灵蛇,这些修灵蛇有一个统一的首领,那就是大祭司,大祭司在蛇山,有绝对权威的地位。在这里,修灵蛇想单靠蛇山的灵气来修炼成仙,需要上万年光景,因此,许多修灵蛇喜欢剑走偏锋、靠吸取其他蛇类的灵气来达到快速升灵的效果......
这样的行为在蛇山是被大祭司明令禁止的,但是即使是这样,还是有许多修灵蛇偷偷摸摸在暗地里杀害其他蛇类,至于这些坏蛇都是谁,大祭司心里比谁都清楚......
一百年前,在蛇山下,原本有一个小村落,但是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村落里的人在一夜之间全部消失,留下来的房屋,在时间的延续下慢慢腐蚀溃烂、变成了鬼村一般的残垣断壁......
此刻,在这座安静的鬼村之中,突然传来一阵愤怒的嚎叫,遥沙循声追去,来到一间屋顶已经坍塌的小屋子,除了几根大柱和一根梁还勉强维持着房屋的核心,这座小屋子其他的构造,已经消失得七七八八了,但是,在这些残垣断壁之间,遥沙捕捉到了许多屈死的鲜血气味,因为年代久远的缘故,显得越发苦怨了......
在冷清泛白的月光之下,遥沙清晰地看见,四条修灵蛇幻化成人类男子的模样,将小金倒吊在横梁之上,几人看着小金,不停地讥笑着,其中一人的手里还拿着一把尖利又寒气逼人的短匕首,正在小金的脖子边上不停地威胁比划,他一边讥讽着小金,一边刻薄地说道:
“小子,你以为你躲到小金的身体里,我们就找不到你了?老子告诉你,今天就是你和小金的死期,我今天要把小金的蛇丹取出来,趁着新鲜就吃下肚,至于你,等到小金她气绝灵绝,没有了她的保护,你也就魂飞魄散了!”
其他几个围观的男子在一旁附和着落井下石的大笑,小金用仇恨的眼神死死盯着这几个男子,愤怒地说:
“我就算做鬼,也要回来报仇!”
遥沙远远地轻咳了一声,这一声咳嗽,可把那几个男子正高昂的笑意全都打断了,他们在同一时间齐刷刷地扭头,就看到了站在月色下,一个娇俏可爱的姑娘。
在八只眼睛的十分隆重的注目礼之下,遥沙“咻”地一下,踩着极速的晚风、瞬移到了他们的面前,遥沙摸了摸小金冰凉的脸蛋,关心地问:
“小金,你没事吧?”
小金见遥沙赶来救援自己,眼睛里便散发出无数感恩的光,眼泪也在此刻不争气地眼里流了出来,从眼角划过,流经两边的太阳穴,最后流进小金的头发里,小金的头发还是遥沙给编的小辣椒麻花辫呢......
几个男子看到遥沙,本想施展法术将遥沙一起也捆了,和小金一起倒吊在横梁之上,怎料自他们在看到遥沙的那一刻,他们就已经被遥沙定住了心魂,现在是一动不能动了,遥沙施法将小金从房梁上放下来,帮他整理里一下衣服,而后又用法术,将旁边的散落的石头堆叠起来,做了一个临时的宝座,遥沙姿势优雅地坐到宝座上,小金立即乖巧地立在一旁,遥沙笑着看了一眼小金,轻轻拍了拍小金的肩膀,示意他别着急,而后又向那四条蛇投去和蔼的笑意,这才缓慢又温和地开口说:
“我这个人喜欢听故事,我老爹呢,喜欢给人多一次的机会,今天你们十分幸运,刚好两个条件都满足,我呢,把我老爹的多一次机会给你们,说吧,你们四个,错在哪里了?”
这四条蛇见遥沙身上的灵气与雪山神的类似,以为遥沙是雪山神的部下,如果是雪山神的部下,那么,他们就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于是,四条蛇相互对视,用眼神交流了一下意见之后,便十分整齐地向遥沙偷来嘲讽的笑,带头的男子率先开腔道:
“哪里来的不知天高地厚的野丫头,我们都是蛇山的修灵蛇,将来都是要成仙的,法力不输于你,你一个小小女仙官,竟敢单枪匹马和我们叫板,老子告诉你,我爹,是蛇山大祭司!就连雪山神都要给我爹三分面子,你一个替人跑腿的小仙官,也敢私自审问我们,告诉你,你的好日子到头了,等我把我爹召唤过来,眨眼功夫就能叫你死相恐怖!”
遥沙听后开心地笑了,而且是十分开心,她一向最喜欢这样负隅顽抗的猎物,这样的猎物玩起来,才更有意思,只见遥沙摊开手,无比惋惜地说:
“小金,这次你当我的证人,悔过的机会我已经给他们了,可惜人家瞧不上呀......”
说到这里,遥沙把视线重新投到到四条蛇那边,接着客气地说:
“既然还有贵客未到,那我们就等一等,现在,你们的故事,由谁来说呢?”
小金咬了咬下嘴唇,轻轻拉扯了一下遥沙的袖口,声音低沉地说:
“姐姐,让我来告诉你吧......”
遥沙回头,温柔地看着小金,点点了头说:
“对呀,小金你自己的故事,没有比你更适合的演讲人了,说吧,姐姐我听着呢......”
小金见遥沙已经准备好了倾听自己的故事,他的脑海里也开始了海浪一般汹涌的回忆,这些回忆有少许的欢声笑语,但是更多的,是在死亡笼罩下的惊恐、各种惊声尖叫、以及各种亡命奔逃的大乱阵脚......
小金眼睛里噙这仇恨的泪水,他握紧了因痛苦回忆而颤抖不止的枯瘦小拳头,遥沙伸手将他的小拳头包在自己温暖的手心里,关切地安慰说:
“小金,今天你把你的故事说出来,你的苦难就到头了......”
在遥沙握住小金拳头的那一瞬,遥沙手心的温度便迅速从小金冰冻的拳头传到了小金的心窝,将小金心里的尘封百年的冰冻在瞬间消融了......
小金眼泪汪汪地看着遥沙,开始悲伤地说:
“姐姐,一百年前,这里是我的家,我的名字叫车轮,原本我们村庄的生活,很是宁静祥和,可突然有一天夜里,他们......!”
车轮用手指着对面的四条蛇,眼里透着仇恨,咬着牙愤怒地说道:
“就是他们四个,用法术将我们村子圈在结界里,然后,将他们吸走了所有村民的灵魂,拿去修灵了,我也差点被他们吸走,为了让我活命,我爹娘把我藏在了米缸里,我暂时逃过了一劫,可是后来,他们还是发现了我,于是我开始了四处躲藏的亡命生活,就在我快要死掉的时候,我遇到了小金,为了救我,小金把我的灵魂同她的灵魂放在了一起,从此,我就以灵魂的方式,与小金共同生活在了一起......
可是,即便是这样,我也没有能过上多久的安宁日子,因为我是凡人的缘故、是负担,加上小金并没有拿我的灵魂修炼,我的灵魂对于小金来说,只是沉重的负担,即使一百年过去了小金的修为也没有增长多少,反之,在一次受伤之后没多久,小金的灵力开始耗损,于是,他们四个......!”
说到这里,车轮恨不得现在就上前去把那四条蛇撕碎,遥沙轻轻拍了拍小金的蠢蠢欲动的肩膀,安慰踏他说:
“再等一会......”
车轮听话地回过头,朝遥沙乖巧地点了点头,而后继续说道:
“他们四个发现小金的灵气受损,便打起了歪主意,一开始,他们以为我们只是普通的双生蛇,每当我和小金替换替换灵魂的时候,他们就会把小金抓起来,吸取她身上的灵力,到后来,他们发现了我的身份,便对外宣称我是会引起仙灵大战的妖魔,光明正大地追捕我,后来。小金的灵力不堪重负,我们听说雪山下的密林灵力稠厚,便悄悄闯了进去,后面,我们就遇到了姐姐你......”
遥沙听完之后,也气得咬紧了后槽牙,但是为了缓和气氛,她尴尬地说:
“这么说来,小车轮你,不大车轮,你已经一百多岁了?那我可当不了你的姐姐......!”
车轮尴尬一笑,继续对遥沙说:
“姐姐,你这么厉害,怎么样都是姐姐,姐姐……如果不是我拖累了小金,她现在应该也是一条很厉害的修灵蛇了,姐姐,你帮帮小金……”
遥沙点点头,抬眼看着那四条蛇,向他们确认道:
“瞧你们四个现在沉默是金的表情,和一声不吭的态度,不难推测,车轮说的故事与你们犯下的罪孽丝毫不差。”
恰在此时,大祭司从天而降,威武地双脚砸地、又万分沉稳降落在遥沙面前,将地面的石头都震得跳了三米高,四周尘土飞扬,惹的遥沙忍不住举起手来当扇子,将四周飞扬跋扈的尘土扇走......
等到尘土散去,大祭司的容貌外形便变得清晰起来,只见这大祭司长得足有一丈高,一身黑色的蛇鳞看着厚实又坚固,还散发着一缕一缕黑色的灵气,看着霸气威武又邪门黑暗,他的那张脸阴森又恐怖,眼神里全是冰冷的杀意,恐怕在他手底下的冤魂,没有一万,也该有八千了吧......
那四条蛇看见大祭司来了,立即变得眉飞色舞起来,他们开始厚颜无耻地向大祭司告状,得意地痛诉遥沙对他们犯下的罪行,并夸张地叫嚣着,让大祭司把遥沙吃到肚子里,给第二天的早餐垫个底。
车轮看见大祭司,吓得瑟瑟发抖,他下意识躲到了遥沙的宝座后面,遥沙仰起头看了一眼大祭司,忍不住竖起大拇指来夸赞起来:
“这位......真是......蛇类中的败类......请问,你对车轮,也就是你眼前这个小男孩给的指控,有可以辩驳的地方吗?”
大祭司听见遥沙如此夸赞自己,立即皱起眉头,低头俯视着遥沙,当大祭司看到遥沙身后的简陋的石头宝座时,忍不住讥笑起来:
“怎么......?你也想当王......?”
遥沙笑着点点头说:
“人嘛,还是该有梦想......我此时的梦想,就是提前终结你本就会终结的短命......!”
大祭司被遥沙的泰然惹得大笑不止,他把手指按在遥沙的额头,毫无压力地继续嘲讽道:
“就凭你......?一个坐在石头宝座上的不知名的小丫头......?”
遥沙摇摇头,从掌间召唤出来一片雪花,温和地说:
“不,光凭我,可能有些......暴力,这片雪花会温和一些......”
说完,遥沙对着掌中的雪花轻轻吹出一口仙气,那雪花便从遥沙的掌心温柔且缓慢地旋转着向上直飞起来,大祭司看着这片温柔的雪花,忍不住又大笑一阵,不料就在他张嘴的那一瞬,雪花毫无征兆地、“咻”地一下,就闪飞到了大祭司的嘴里,转瞬就融化在了大祭司的嘴里......
此刻,大祭司除了被突然投喂、感到意外和尴尬之外,并无其他不适,他愣了一会儿,便疑惑又讥笑地看着遥沙问:
“小丫头,你给我吃的什么点心??你是不是不知道什么叫做杀伤力?既然如此……现在本大祭司,给你尝尝我能够融化任何活体的终极毒腐蚀酸……!”
遥沙依旧面带微笑,但是一字不发,和一个即将死去的妖孽说话,只会增加自己被浪费口水的毫升数,车轮从石头宝座后面探出个脑袋,担忧地低声对遥沙说:
“姐姐,一会儿你先逃,我拖住他们......”
遥沙被车轮逗笑了,只见车轮的话音刚落,大祭司就张开大嘴,从胃里吐出一大股绿色粘稠胃酸,遥沙见状,立即把车轮拉过来抱在怀里,胃酸从遥沙的头顶一路浇灌,把遥沙整个都浇遍了,车轮身上一滴也没有被溅到……
这胃酸不知道发酵了多少个千年,酸腐之气铺天盖地,熏得遥沙难受、且呼吸不畅,她本想稍微演一点,让另外五个人得意一小会,但是在这强烈的酸腐气息之下,遥沙演不了一点,她赶忙大手一挥,就将所有的毒酸全都抹掉,抹得干干净净的,空气在一瞬间也变得清新了……
原本洋洋得意的大祭司和他四条走蛇,正在强烈期盼着遥沙垂死挣扎,好在一旁开始落井下石,结果才一眨眼功夫,遥沙就把危机轻松化解,那动作,比喝水还简单,一下就把他们震住了,不敢再吱声,就连呼吸也变成了无频……
几乎就在同一时刻,大祭司的身体开始毫无征兆地、如迅雷落地般、迅速结冰冻住,大祭司甚至来不及多骂遥沙一个字,整个身体就被冻成了冰雕,其他四条蛇看见了,吓得蛇胆差点爆裂,并开始鬼哭狼嚎一般、一边说着自轻自贱的话,一边向遥沙求饶......
遥沙把车轮从怀抱里松开,坏笑着说:
“小车轮,食物我都给你摆上桌了,如果不快点吃掉,后期处理起来会比较费劲,你觉得呢?”
说完,遥沙就化作一缕金沙细流光,转而飞到西地极角雪山的上空,从高空俯瞰着雪山神的雪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