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历四年七月一日,燕赵省赵都市,刚刚经历过战火洗礼的街道上,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硝烟味和腐臭味。赵都市卫戍团的残兵败将们,灰头土脸地蜷缩在那栋摇摇欲坠、只剩三面墙的建筑内。他们眼神空洞,望着天空中密密麻麻、遮天蔽日的旋翼无人机呼啸而过,机身反射的冷光在废墟上闪烁。这些无人机就像一群钢铁蝗虫,每一架都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士兵们满心绝望,以为死亡即将降临,纷纷闭上眼,等待着命运的审判。然而,出乎他们意料的是,无人机群并没有对他们发动攻击,只是径直朝着远方飞去。
过了好一会儿,一个士兵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确认无人机真的没有理会他们后,才颤抖着声音说道:“排长,咱们……咱们好像逃过一劫了?”排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骂道:“别高兴得太早,先看看情况再说。”但他的眼神中也透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庆幸。
看着无人机消失在视线中,排长心中一横,说道:“把常胜军的衣服都脱了,咱们趁乱赶紧跑!留着这身皮,迟早是个死!”士兵们纷纷点头,开始手忙脚乱地脱衣服。很快,这群光溜溜的汉子们小心翼翼地走出转角,试图寻找一条求生之路。
可他们刚一露头,一辆美洲狮装甲车就带着一群手持m4A1的庐州军士兵如鬼魅般冲了出来。刺眼的车灯照亮了他们狼狈的身影,士兵们瞬间被吓得呆若木鸡。短暂的惊愕后,他们本能地转身想跑。就在这时,背后传来“砰砰砰”三声枪响,一个声音大声喊道:“你,你,还有你,都给我过来!”
这群人惊恐地捂住身体,缓缓转过身。只见装甲车旁,一个身材魁梧的长官跳了下来,随后排长,发现那个高大的长官有点眼熟,可是他却被车灯慌得睁不开眼睛,只听对面的那位庐州军的长官试探着喊了一句:“毛蛋儿?”
排长一听有人这么叫他,于是强忍着刺痛,定睛一看,心中一惊,脱口而出:“团……团长!”崔勇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嗨,别说什么团长不团长了。”毛蛋儿这才反应过来,嗫嚅着说道:“参谋长……不,将军!您……您怎么在这儿?”崔勇冷哼一声,走上前,上下打量着毛蛋儿和他身后的士兵们,说道:“行了别废话了,老子早就不是什么常胜12军的参谋长了。老子现在是庐州军新编第八军,第九师,第四旅的准将旅长,叫我将军也没错。我问你,安长河到底在不在第二人民医院地下工事?(庐州军地图的d6区域)”毛蛋儿心里“咯噔”一下,赶忙说道:“将军,我真不知道啊。但要是我是安长河,肯定不会在医院等着被抓,他肯定要去飞机场逃跑啊!”
崔勇皱着眉头,沉思片刻,他知道赵都市卫戍团作为安长河的亲军,说这种话,还是很有价值的,此外他觉得毛蛋儿的话似乎有几分道理。他盯着毛蛋儿看了许久,突然说道:“行,我就赌一把。”说完,他转身从装甲车里拿出一套衣服扔给毛蛋儿,“穿上,跟我走。要是敢耍花样,你知道后果!不过能抓住安长河,老子赏你当营长。”
就在毛蛋儿带着老团长去机场抓安长河,庐州军所有人都直扑燕赵省赵都市第二人民医院的时候,在赵都的另一处废墟中,司马青和陈多多正准备煮点东西吃。他们在废墟中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些能吃的东西,正打算生火做饭。陈多多突然发现旁边有个坑,出于好奇,他拿起一根树枝,小心翼翼地捅了捅坑里。
“哎哟!”坑里突然传出一声大叫,一个人猛地跳了出来,“大爷饶命,我是安长河,不要杀我!”司马青和陈多多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司马青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人就是安长河。他上下打量着安长河,只见他头发凌乱,满脸污垢,衣服破破烂烂,哪里还有一点往日的威风。
安长河也看清了眼前的两人,先是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丝希望,刚要开口说话,突然认出了司马青,“你……你不是周天宇派来的顾问吗?快救救我,武廿无的人在到处抓我!”司马青心中暗自冷笑,曾经不可一世的安长河,如今也落到了这步田地。他还没来得及开口,陈多多却抢先说道:“你就是安长河?你可把大家害惨了!”陈多多一边说着,一边气愤地拍了拍自己的“治安队”军牌,“我本来以为能吃上大白馒头当警察,结果却被拉来打仗!”
安长河脸上露出一丝尴尬和愧疚,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说道:“小朋友,我也是让你当警察的,可是我的儿子丧心病狂,就要把你们送上前线当炮灰。”司马青听了一阵冷笑,虽然他从辽东省来,可是安宇鑫和安长河到底谁才是畜生,他还是分得清的。
只见司马青拍了拍满是灰尘的掌心,笑道:“安省主,你当着我还敢胡说八道啊,你招募治安队的时候,我不就是因为反对你,才被你送到项成的常胜第12军那里当顾问的吗?”
安长河的脸在污垢和凌乱的头发下显得有些扭曲,他那张曾经威严的脸上,如今因为缺乏胡子而显得有些滑稽。他努力保持着一丝威严,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依然有力,可是时不时冒出的公鸭嗓,却让人听起来特别的别扭:“你们不知道吧,我逆子其实是个女的。末世前,她就逼我说她是个男孩。末世后,她又和老毛子的大使茹科夫斯基有一腿,你也知道,咱们都靠茹科夫斯基的军事援助要不然,咱们这些割据势力不是早就垮了吗?我就是被她和她的姘头架空了!”
司马青听了安长河的狡辩,整张白皙的圆脸都因为强忍着笑意,而逐渐憋出了猪肝色,他哈哈大笑了一阵,才对安长河说:“女扮男装勾引罗刹大使?好好一个小姑娘,被你剃了个锅盖头,穿个男装勾引罗刹大使?人家茹科夫斯基,要是喜欢男的,她一个女人也伺候不了。人家要是喜欢女的,你给人家剃个锅盖头,也坏人家胃口啊。”说到这里,司马青站起身来玩味的打量着,这个为了活下去,不惜胡说八道诬陷自己女儿的人渣。
“安省主,你当罗刹人是来扶贫的啊!人家是看你有利用价值,才给你投资的。难道这么大老远是为了你女儿的身子?”说到这里,拍拍已经有些沮丧的安长河那软绵绵的肩膀,然后继续说道:“现在是末世历四年,你就打下燕赵省,你那群老部下都死绝了吗?”
最后司马青双手抱于胸前,捋了捋自己的八字胡,对着安长河笑着说:“其实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她是女的,你那群部下也知道她是个女的。她末世前女扮男装,兴许是你们村有男丁才能分地的传统,你硬占了便宜。末世后,你还让她装男人,不就是怕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个绝户,没有安全感吗?这就是握住高层的舌头,硬骗中下层的手段罢了。再说了,这件事要是没有你的强力支持,这个皇帝新装的把戏,怎么能维持下去?”
陈多多这个孩子听得有点懵了,不过此时的他手里已经拿着半截砖,不知道是不是该砸下去,随后挠着头对司马青问道:“那...那个,将军叔叔,我越听越迷糊了,我到底,该不该砸死他?”
司马青微微一笑,放下双手,语气变得温和了一些,但眼神依旧锐利:“陈多多,你是不是觉得这事儿有点复杂,不知道该不该动手?”
陈多多点了点头,一脸迷茫地看着司马青,又看了看安长河,后者此时已经低下了头,脸上满是沮丧和无奈。司马青走到陈多多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其实事情很简单。安长河这个人,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和权力,不惜牺牲自己的女儿,还编造各种谎言来欺骗别人。他根本不在乎别人的死活,只关心自己的利益。你觉得这样的人,值得你手下留情吗?”
陈多多皱了皱眉,似乎在思考司马青的话。他看了看安长河,又看了看手中的半截砖头,犹豫了一下,可司马青刚说让陈多多弄死他,安长河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趁两人不备,猛地蹲下抓起一把沙子,朝着司马青和陈多多的眼睛扬去。“啊!”两人同时惨叫出声,眼睛被沙子迷得生疼,本能地闭上双眼,双手慌乱地在脸上揉搓。
“小兔崽子,想弄死我,没那么容易!”安长河趁着两人失明的间隙,转身拔腿就跑。他的脚步慌乱而急促,在废墟中深一脚浅一脚地狂奔,不时被地上的砖石和杂物绊倒,但求生的欲望让他顾不上疼痛,爬起来继续拼命逃窜。
司马青一边用力揉着眼睛,试图让视线恢复,一边大声怒吼:“安长河,你别跑!今天你插翅难逃!”陈多多也在一旁愤怒地叫嚷着:“你这个坏蛋,我不会放过你的!”两人强忍着眼睛的刺痛,凭借着记忆和声音的方向,朝着安长河逃跑的方向追去。
他们在废墟中艰难地追赶着,周围是一片死寂的战争废墟。断裂的墙壁、倒塌的房屋,还有弥漫在空气中刺鼻的硝烟味,都让这场追逐显得格外艰难。安长河跑得气喘吁吁,他的体力逐渐不支,但一想到被抓住后的下场,便又鼓起劲儿来。他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司马青和陈多多还在紧追不舍,心中不禁大骂:“这两个混蛋,怎么这么难缠!”
可是看到两个人越来越近,安长河直接推倒了一个破衣柜,试图挡住他们的去路。那破衣柜“哐当”一声倒下,溅起一片尘土。司马青和陈多多被这突如其来的障碍逼得停下脚步,两人赶紧绕开,继续追。
安长河一头扎进旁边堆满杂物的小巷。脚下的碎砖瓦砾又尖又滑,他深一脚浅一脚,跑得跌跌撞撞,好几次差点被绊倒。为了跑得更快,他随手把旁边的破箱子、烂椅子都掀翻在地,制造更多障碍。
司马青和陈多多哪肯罢休。陈多多灵活地左躲右闪,从一个又一个杂物缝隙间穿过,像只敏捷的小猴子。司马青虽然体型稍胖,但也不甘示弱,拼尽全力往前冲,嘴里还不停地喊着:“安长河,你给我站住!”
安长河慌不择路,看见前面有堵矮墙,想都没想就往上爬。可那墙年久失修,他刚爬上去,墙就开始摇摇欲坠。安长河心里一慌,直接从墙上摔了下来,疼得他龇牙咧嘴,但还是强忍着剧痛,爬起来继续跑。
陈多多跑到墙下,借助旁边的几块石头,三两下就翻了过去。司马青则费了些力气,好不容易才翻过墙,落地时还差点崴了脚。
安长河朝着一条宽阔点的街道跑去,路上满是弹坑和积水。他一脚踩进一个弹坑,整个人向前扑了出去,摔了个狗啃泥,脸上、身上沾满了泥水。但他顾不上这些,爬起来接着跑。
后面的司马青和陈多多也没好到哪儿去。陈多多一脚踩进水里,鞋子瞬间湿透,跑起来“啪嗒啪嗒”直响,还老是打滑。司马青为了避开弹坑,一会儿往左一会儿往右,跑得气喘吁吁。
安长河看到街边有一辆报废的汽车,想都没想就躲到了车后。等司马青和陈多多追过来,他突然从车后冲出来,抓起一把泥沙就朝他们扬去。两人急忙抬手遮挡,安长河趁机又向前跑去。
他们就这样在废墟里你追我赶。安长河一会儿跳上路边的破桌子,从这张跳到那张,一会儿又顺着倾斜的房顶往下滑。司马青和陈多多也跟着他的路线,在各种废墟建筑间穿梭。
跑着跑着,安长河体力渐渐不支,脚步越来越慢。但他还是咬着牙坚持,他知道一旦被抓住,就彻底完了。
司马青和陈多多也累得不行,可一想到绝不能让安长河跑掉,就又打起精神,加快速度追上去。此时的他们,衣服被划破,脸上、手上都是擦伤,可谁也没停下脚步。
安长河继续跑,一边跑还一边扯着嗓子喊:“别他妈嚷嚷了,让庐州军知道我在这儿,你们谁都跑不了!”他这会儿气喘吁吁,声音都带着哭腔了,可还是强撑着往前冲。
司马青气得不行,瞅见地上有块砖,弯腰捡起来,用力朝着安长河猛的一丢。结果这砖头擦着安长河的头顶飞了过去,吓得他脖子一缩,跑得更快了,那速度就跟后面有狼追似的。
陈多多可不管那么多,一边追一边大声嚷嚷:“抓安长河啊!别让他跑了!”那稚嫩的声音在这满是硝烟的废墟里传得老远。
再说崔勇,正带着人风风火火地往机场赶呢。突然听到有人喊抓安长河,他心里一紧,眼睛一扫,就看见一个人影“嗖”的一下窜了出来。崔勇在安长河的第12军当过参谋长,对他太熟悉了,一眼就认出来那就是安长河。他啥都没犹豫,一个箭步冲上去,飞起一脚就把安长河踹翻在地。
崔勇这才看清,安长河后面还跟着个常胜军的娃娃兵和一个穿着铁原军军装的人。他心里“咯噔”一下,心想周天宇的人,怎么在这儿?于是他想都没想,直接拔出手枪就要打。
司马青和陈多多哪见过这阵仗,吓得脸色煞白。两人本能地往旁边一闪,躲开了崔勇的攻击,然后转身拼命地跑。他们在废墟里左拐右拐,慌不择路,也不知道该往哪儿跑,只知道不能被崔勇抓住,身后还时不时传来崔勇的喊叫声,这让他们跑得更急了,感觉心都快从嗓子眼蹦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