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个提问虽然可以得到准确的答案,但事情太过复杂的话,就不太适合了,于是陈阡换了种方式,“惊蛰可以跟我详细讲讲你以前的事情吗?只要你能想得到的都要说出来。”
“可以。”卫惊蛰答应的很快,但真的说起来时,却开始卡壳了。
陈阡将他的手拉起轻轻捏了捏他的掌心,看他清冷的目光移到了两人的手上,便握紧了他的手没再松开,“没关系,想起什么说什么就行,比如你记得末世刚开始时的事吗?”
惊蛰信息登记的是今年二十三岁,末世刚开始时他已经八九岁,应该能记得一些事情。
“记得,父亲母亲带我去海岛度假,海面上出现空间缝隙,我们被异种抓进西海域上的空间缝隙中去。”
一句话信息量巨大。
陈阡很快整理出有用的信息,被异种抓的?
他们昨天刚遇到一只会抓人的异种啊!
“是昨天那只超高阶异种吗?”
卫惊蛰摇摇头,“不知道,我分辨不出来,没见过它。”
那会儿他还小,别说对异种不了解,这个世界他都没多明白。
陈阡几乎可以确定就是那只狗东西了,它自己说的,异种中就它爱抓人类。
复仇本子上再给它记一笔账!
“被抓进去后发生了什么?”
“关在洞穴,后来君主把我们放到这种地方,杀人。”卫惊蛰指了指面前的角斗场,语气平淡。
“君主...就是那只异种之前豢养人类搞出来的东西吧?”
为了活命,有些人会屈服于异种的统治之下,竟然让自己的同类们互相厮杀。
“不知道。”卫惊蛰对这些东西一无所知。
陈阡心中脏话连篇,可对着乖巧的小兔子,只能心疼的扯了个笑,让他继续说下去。
明明是在说他的事情,可难受的竟然只有自己。
这很不正常。
“每天会有很多人在这里,杀人,杀异种,第一年父母被杀死,第六年有人把我带出去,让我帮他们逃跑。”
那些人虽然最后没剩几个,但真的找到了空间缝隙逃回地球。
可惜,一出来就到域外,这边异种更多。
因为他们所在的地盘是一只单身雄性超高阶异种的,所以跟随者比起雌性异种的可以说是少得可怜,并且它们还都被要求不让杀玩具,这才给了那些人机会。
后来,在域外流浪数年的卫惊蛰,被负责人捡到了。
陈阡在听到卫惊蛰说到负责人和队友们在任务中死亡时,终于忍不住问道,“惊蛰,你...不难过吗?”
这个问题太难,以至于过了好一会儿,卫惊蛰才慢吞吞的回答,“...不难过。”
陈阡的心骤然紧缩,疼的发麻,她将卫惊蛰的手松开,而后轻抚对方的柔软的脸颊,“可是...惊蛰,你哭了。”
卫惊蛰俊美无瑕的脸上,划过一行清泪,只是他的表情却还是如往日一般的清冷,微微湿润的眸子中仅有一抹红痕,在看不到其他的异样。
他呆呆的抬起手指沾了一抹水痕,漂亮的眼睛仔仔细细的观察着指尖的水渍。
“嗯,我哭了。”
可是,为什么?
陈阡终于可以确定自家的白兔子,是病了,他感受不到死亡带来的悲伤。
怪不得之前提到他负责人的时候,一点反应都没有。
对于卫惊蛰,陪伴才是最好的特效药。
所以陈阡轻声道,“惊蛰,我会一直陪着你。”
“嗯!”卫惊蛰应的很快,虽然他并不太明白为什么契主突然说这句话。
“还有我,还有我,卫惊蛰,到时候我打游戏带你啊~”霍逍他们在后面听了老半天了,这会儿就他哭的最厉害,笑的也最开心。
他之前还没来得及干这事儿就背上了巨额欠款。
卫惊蛰认真应道,“嗯。”
江陵瑞眸色温柔的看着这几只,声音清润,“我可以免费给他做心理疏导。”
霍逍闻言同情的看了眼卫惊蛰:兄弟,走好。
他不知道心理疏导具体要做什么,但他却知道跟江陵瑞扯到一起,肯定没好事儿!
陈阡赶紧点头,哦吼,她家奶爹还会治疗心理应激障碍?
于是卫惊蛰就被他们安排的明明白白,就连白池眠都愿意搭把手教卫惊蛰怎么多转转脑子。
他们没急着搬行李,而是一家人坐在角斗场边上,围观韩恣干活。
主打的就是一个精神陪伴。
“他这效率怎么越来越低了,最后那块碎肉渣铲了十分钟还没铲完,韩恣是不是虚?”白池眠问最后一句的时候看向了陈阡。
陈阡觉得自己的心很脏,竟然秒懂对方的意思,“咳,还,还行。”
简直行透了,她当时只想找奶爹治疗。
白池眠瞧她这样儿轻嗤了一声,“你见识的太少。”
陈阡心中腹诽,回头就让你见识见识我的见识!
“不是他的问题。”江陵瑞打断了他们的闲聊,“他那边应该遇到了什么阻碍,之前韩恣的动作间都相差不大,可是现在他的手臂每次动作间都越来越慢,行走起来也更加吃力。”
一个七阶异变者,就算不眠不休打扫三天,也不会有这种疲惫感。
他的话立马引起了几人的注意力,陈阡对自家的老龙也算了解,仔细观察下来,确实发现了异常。
“是重力,里面的重力发生了变化!”
可即便知道了原因,他们也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看着韩恣越来越慢的打扫那角斗场。
原本明亮的天空,此刻已经月上中天。
韩恣开始处理血迹的时候,里面的重力已经压的他连呼吸都喘不匀了。
可诡异的是,当他放弃打扫在旁边喝水休息的时候,身上的重担便消失不见,只有等他再次开始打扫的时候,才又出现。
地面越是干净,所承受的重力便会多上一分。
看着韩恣还在咬牙坚持,陈阡却看不下去了,她突然起身走向休息室内,只留下了一句,“等我出来。”
有些事,她一直在做,只可惜太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