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
洞房窗户,只有北宫择天一人检查过!
其他人呢?
沈一欢回忆一下,便想了起来。
当时众人一同冲入了洞房,是北宫择天以强悍的内力,挥掌而出,在地面割裂出一条坑来,威慑众人不得随便进入。他只允许他和我进去查看。
沈一欢听到此处,心头剧跳。
没错,当时我还以为他是为了避免人多脚杂,可能破坏了留存的线索。还暗赞他行事果决、雷厉风行。
可,隔绝众人进入,固然可以避免有人弄坏了线索,但如果他是背后设计者,这样的举动,就别有深意了。
这样做,能在不引起别人怀疑的情况下,掩盖住木窗上动过的手脚。
他那等人物,气势凌人,一言而出,谁会想到他会在木窗问题上说谎话。
而且,之后我悲伤过度,要带走青萝的尸体,被悲荣师太和慕容轩联手出掌击伤!
当时,双方怒气冲冲,生死之战一触即发!
谁还顾得上再查看一遍木窗呢?!
沈一欢深深叹了口气,心情既忐忑又紧张!
若真是有人从木窗潜入,喂昏迷的青萝吃下断肠丸,那木窗必然得动过手脚!
这会儿,还会不会留下线索或痕迹呢?!
想到这里,沈一欢放下手中的碗,再无一分胃口。
他望了一眼外面漆黑的院子,此时夜色渐深,忍不住地有些焦躁。
罗婉君见沈一欢面色凝重,忙问原因。
沈一欢轻轻上前,抱了抱她,轻声道:“烦你照看一下青萝,我要立马出去一趟。”
罗婉君被他抱在怀里,感受到他既紧张又躁动,忙问道:“你要去哪里?”
沈一欢看着眼前这个温顺的女子,知她是关心自己,不由得心中一暖。
不愿瞒她,便将他对北宫择天的猜疑说了出来。
“他也有动机害死青萝.....”
“而且,这毒药《金丝银线散》也出自魔教,我们险些没有发现.....”
“还有那木窗.....”
“如果有人想溜入洞房,正门由清月师太把守,只有通过那木窗进去.....”
“那木窗本狭窄无比,若是人挤入,必然动了手脚....”
“那会儿,只有北宫择天他一人检查木窗,他说没有异常.....”
说到此处,沈一欢面色一沉,摇头道:“可,如果他是幕后策划者,那会关于木窗,他就有可能是在说假话!”
“我想连夜去查查那木窗有没有异常,以免夜长梦多!”
罗婉君听到此处,算是明白过来,只是一时似是难以接受,惊讶得接连喘息,微耸的胸部不住地起伏。
好一会儿,她才定下神来,俏目中露出惋惜的神采,说道:“那洞房,你不用再去了....”
沈一欢听到这话,暗感不妥。
果然,又听罗婉君说道:“下午那会,洞房所在的潇湘居,着火了,洞房烧毁了大半!”
“什么?!”
沈一欢闻言,惊愕非常,失态地大叫:“怎么刚才没听你说?!”
罗婉君见他话有责备,不由得眼眶泛泪,咬着唇,轻声道:“刚才我忙着跟一起收拾这屋子,没顾上告诉你这事....”
罗婉君刚才收拾屋子、安慰自己、哄自己吃饭,确是说忙里忙外。
沈一欢知她对自己极好,见她委屈,不由得又惭愧又怜惜,忙抱着她,轻轻安抚一番。
待罗婉君情绪好些,沈一欢才缓缓问道:“那洞房,怎么会着火呢?!”
罗婉君摇摇头,答道:“我是听其他弟子说的....”
“同门惊闻青萝师妹服毒自尽,都悲伤难过。很多弟子一大早采了花、买些贡品纸钱、香烛、瓜果、书画、衣衫等许多的东西,堆放在洞房的门口和窗外....”
“谁想,下午无人的时候,不小心点燃了,引发了大火....”
“有师兄猜测,是窗外那堆东西,里面有香烛跌倒了,点燃了贡品纸钱所致!”
沈一欢心中一惊,问道:“烧得怎么样?”
罗婉君答道:“木窗和挨着的木墙,全数烧毁了.....”
“说是火焰沿着墙壁,一路烧到了床头,烧毁了半张秀床,才有弟子发现,组织人扑灭了火!”
沈一欢忍不住“啊”了一声,面色复杂,喃喃道:“这场火,未免太巧了吧....”
他沉默片刻,开口问道:“潇湘居房间颇多,外面又是往来的路径,弟子多有经过。”
“而且,峨眉派的房屋应该都涂了防火油,怎么会烧这么快呢?”
罗婉君俏目露出疑惑神色,问道:“谁说我峨眉派房屋都涂了防火油呢?!”
“我派挨住在山林,一直重视防火,也从未发生火灾。房屋建成已久,并没有涂什么防火油啊!”
沈一欢大感奇怪,指着那片残留火燎的木墙,说道:“你看,若不是那墙上涂了防火油,下午早该被烧成废墟了...”
罗婉君瞧了一眼,恍然大悟。
她摇摇头,解释道:“你有所不知了,这里屋子看似简朴,却是我峨眉派的一处禁地。”
沈一欢疑惑道:“禁地?!”
罗婉君答道:“你没看吗,进来的那一条狭窄斜道,地处极为幽僻,且严禁一般弟子进出....”
“我是求了史长老才能进来....”
沈一欢环顾四周,只觉这里不过是简朴的竹屋和前后两个小院子而已。
他疑惑道:“这里,有什么特殊吗?”
罗婉君答道:“这青叶小院,不知是什么时候建的。是掌门一位贵宾休养生息之所。”
“据说,那位贵宾每年不定时来住一定时间,每次都由清月师太接引,带到这青叶小院潜修。”
沈一欢点头道:“这里环境极佳,又幽静,无人打扰,确是休养的好居所。
“不知那人姓谁名谁?!”
罗婉君摇头道:“我们都不知道,有见过的同门说总是带着面具,一身带帽宽袍,看不清容貌,也从来不跟其他人打照面或说话.....”
“再之前,也不过是被派来清扫过几次!”
“上一次来清扫,还是二十来天前,听同门说是做了修缮,还涂抹了防火油。”
沈一欢听在心里,微微点了点头。
好一会儿,他叹息道:“那洞房,好巧不巧地烧了,即使木窗上有线索,也被烧光了....”
“即使北宫择天真是毒害青萝的主谋,也没有任何确凿的凭证了....”
“好家伙,若真是他,那他的算计,还真是深,不愧是阴鸷的枭雄....”
罗婉君听到这话,突然眼睛一亮,想起来一件事来。
她忙说道:“沈大哥,有一件事,我还来得及跟你说。”
沈一欢目露询问,罗婉君紧张地说道:“昨晚洞房,众人离开时,我落在最后收拾掉落的灯烛.....”
“北宫择天跟着众人身后出去,走到秀床时,突然蹲下身,从地上捡起来一样东西....”
“动作极为隐蔽,甚至、甚至有些鬼祟!”
沈一欢闻言,瞳孔猛地放大,脱口道:“鬼祟?!”
“你可看清楚了,那捡起来的,是什么东西?!”
罗婉君伸出食指,指着指甲,说道:“我看到清清楚楚,是一片红布片,看着材质极为细腻,就差不多指甲盖大小,形状不规则!”
“红布片?!”
沈一欢一脸疑惑,思索道:“那是什么东西?!”
“有什么用处?!”
“北宫择天为什么会那么小心?!”
罗婉君小心翼翼地说道:“我回去想了一夜,洞房中虽然满是大红之物,但多数都是红纸贴成!”
“真正用细腻红布做的,只有三样东西!”
沈一欢听到她这么说,略一思索,瞬间醒悟道:“是了,你说的没错!”
“洞房中用到红布的地方,只有三处!”
“那指甲盖大小的红布片,可能是从那三样之一上,掉落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