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头:“总之,当初蔡克江和刘震是怎么杀害她们五人的,她们五人现在就如何报复蔡克江和刘震,也就是说我们可以反推回去,当时蔡克江师徒是如何杀害死者的。”
孟父孟母面面相觑,犹豫了。
他们无法想象自己的女儿变得和那两个恶魔一般凶残,在他俩的记忆里,女儿还是一个二十出头的乖乖女,怎么能变成杀人恶魔呢?
两人低着头不说话。
老李头也闭上了嘴,留出思考的空间给这四位家属。
现场一片沉寂。
“我要看!”一道斩钉截铁的声音突然在沉寂中蹦出。
管佳丽的母亲目光灼灼地看着老李头,道:“我母亲年纪大了,她看不了那些东西,但是我一定要看!
“我至今还记得警察通知我去看我女儿的遗体……那是我一辈子的噩梦,后来我有整整三年时间不能在夜里睡觉,一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的全是佳丽那副残缺不全的身体……
“我至今都无法吃任何肉类食物,甚至我不能看到街边那些小吃摊上的炸肉串。”
她咬牙切齿的样子,似乎回到了噩梦里。
“我做梦都想亲手宰了那两个畜生!”
管母陷入创伤后应激障碍中,头皮发麻,呼吸阻滞,满面通红。管老太见势不对,拿手顺她的背,忧心道:“好了好了,别想了,都过去了,人要向前看。”
孟母完全理解她的心情,也跟着帮忙给她顺背,却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
她突然笑了起来,“轮回倒置?好,好!我就要看看佳丽是怎么惩治那两个畜生的。李警官,让我去看,我要看,不管场面多血腥我都要看!”
老李头往二楼望了望,他的临时灵眼已经失效,只能靠猜测那个辣眼睛的环节应该已经结束了,这会上去的话能看到下一个环节了吧。
当即决定不再墨迹,对管母道:“行,你跟我们上去。”又看了一眼孟父孟母,没说什么。
老李头带着管母走到沈星面前,“沈大师,管佳丽的母亲说想看看轮回倒置的场面。”
沈星用灵眼看着面前五十多岁的憔悴的妇人,她的整个灵魂都是破碎的,这些年来因为女儿被害的事情吃了不少苦头,于是徒手画了一道“强心符”打在她身上。
管母顿时觉得心里不慌了,身子也不颤抖了,头皮也舒展了。
不等管母开口问,沈星便道:“待会场面刺激性很大,怕你承受不住,给你打了一道强心符,心理承受能力会增加五十倍。”
管母眼睛亮了,这小姑娘居然这么厉害,又细心周到,于是连忙道谢。
她笑着返回管老太身边,叫母亲自己先回去,她给一个侄子打了电话,叫对方来接。
管老太是黄土埋到眉毛的人了,凡事已经看开,也就由着女儿去了,她摆摆手,示意她会照顾好自己,叫管母自己去吧。
.
“走吧。”
沈星说罢便转身,带着老李头和管母进铺子里去了。
十五年来,管母每一年的今天都来给女儿烧纸,每每望着那扇蓝色卷帘门便心动不已,对于女儿来说,那是地狱之门,踏入之后便再没出来过。
这是她第一次踏进这间铺子,这个吞噬女儿的地狱,可在强心符的作用下,她的内心并不像在外面那般波涛汹涌,反而像个局外人一般平静、不恐惧。
到了二楼,他们跟着沈星走进厨房。
管母终于来到了那间如刑房一般的厨房,警察曾告诉她,她的女儿就是在这里被肢解、烹煮的,她也看到了那些照片。当时她呕吐得很厉害。
而如今,她身临现场,却出奇的平静。
这多亏了沈星的那道强心符。
她环伺这房间,什么人影也没见着,于是拉拉老李头的衣服,问:“李警官,我怎么什么都看不见,不是说有好几个人在这里吗?”
老李头问沈星:“沈大师?”
沈星:“你们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老李头和管母说。
沈星徒手画了两道“灵眼符”,打在两人的眉间,本就不宽敞的厨房顿时变得拥挤起来,而原本寂静无声的厨房也变得嘈杂喧扰。
只见地板上捆着两个男人,一个中年,一个青年,男人嘴里塞着布团,背对背坐着,他们的脸上有着被殴打而出现的红肿。
“是那两个畜生!”管母一眼认出仇人。
继续看。
一个女人在寻找各种调料,抱怨着:“怎么没有孜然粉?少了孜然可不行啊。”
一个女人站在灶台前,端起炒菜锅拿到水池去清洗,嘴里骂骂咧咧:“是不是从来不刷锅啊?这么多脏东西!不洗干净待会炸出来的肉都不香了。”
一个女人在橱柜前翻找菜盆、盘子,嘴里念叨:“怎么都没个大点的盆子?这么小不够装啊。”
一个女人蹲在地上磨刀,菜刀、砍骨刀、水果短刀,都磨一遍。
窗户口则站着一个女人在关窗,嘴里说着:“关上点,被邻居听到就不好了。”待那女人转过身来,管母胸口一窒。
是管佳丽!
她的女儿!
十五年了,她朝思暮想的女儿。
管母瞬间泪目,不自觉地朝她奔过去,想要抱住她的孩子。
在她的双手接触到管佳丽的那一瞬间,她发现自己完全触摸不到她的身体,她的手也从女儿的身体穿了过去。
“佳丽,佳丽!”她追逐着她的背影,再次想要拥抱她,依旧扑了空。
而在场的五个女孩依旧做着手上的事,对管母的出现毫无知觉。
她茫茫然看向老李头,又看看沈星。
沈星解释道:“我们跟他们不在一个时空里。”
管母不能理解这个解释,向老李头投去求助的眼神。
老李头想了想,说:“就好比你去荒郊野外,那些孤魂野鬼能看见你,但你看不见它们。是这个意思吧?沈大师。”老李头不是很有底气。
沈星点头,“可以这样理解。”
管母懵懵懂懂明白了,总之就是她能见到女儿,可女儿见不到她。
刷锅的女人喊了一声:“锅刷好了。”
管佳丽笑道:“锅刷好了就该切菜了。”
四个女人听到后跟着笑了起来。
被捆在地上的蔡克江师徒已猜到自己在劫难逃,这是要杀他们来吃呢,两人拼命摇头,嘴里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别吵,给我安静点!”管佳丽走过来一脚踢在蔡克江的脑袋上,脚收回来后又猛的在刘震的腰上踢上一脚。
两人又疼又怕,只好憋着声哭泣。
“佳丽,你……”
在管母心中,女儿一直是个开朗随和的人,从未与人打过架,更别提如此粗鲁地用脚踹男人。
她起先是诧异了一下,接着便大笑起来。
“踢得好!女儿,你做得对!”比起那两畜生做的坏事,这两脚又算得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