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钧一发之际,一条闪着金光的绳索从沈星手中射出,众人的眼睛还没看清楚,老爷子手里的鞭子已经被沈星的绳子给卷了过来。
“毛春秀,不要伤及无辜!”沈星喊道。
宋海龙惊愕失色,深深凝视眼面这个陌生女子,幽幽开口道:“你叫我什么?”
“毛春秀。”沈星毫不怯场。
一屋子的人都好奇地盯着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冒失小丫头,看她的装扮行头,不过是一个学生模样的女子,手里那根不知用何材料制成的绳子,似乎玩得挺溜。
“小姑娘,快出去,小心他连你一起打!”宋建国压低了声音道。
宋亚男的母亲会意,一把拽过沈星,把她往祠堂外面推,厉声道:“小姑娘,这是我们宋家的家事,与你无关,赶紧出去!”
沈星按住亚男的母亲,微笑点头。
“阿姨,我是受宋亚男的邀请特地前来帮你们解决这件事的。”
随即往前踏出几步,走到祠堂大厅中央,对着一众人等说道:“大家好,我是沈星,玄门中人,受宋亚男之托特来贵府解决老爷子打人一事。”
众人顿时窃窃私语。
“亚男说请到了玄学大师,就是她?”
“我还以为是个老头儿呢,怎么是个小姑娘?”
“她能行吗?连个装备都没有,怎么帮我们解决问题?”
听着族人的质疑,宋亚男也在心里打起了鼓,但还是暗戳戳地给沈星比了一个拳头,示意“加油!”
宋海龙适才从桌子底下摸出另外一条鞭子,左右开弓,挥舞几下,啪啪作响,众人害怕地直往后退。
“小丫头,这是我宋氏祠堂,外姓人给我滚出去!”
沈星冷哼一声,大手一挥,再次用显了形的缚灵绳将宋海龙的鞭子卷过来,远远抛出大厅之外。
再一挥手,缚灵绳如飞奔的蟒蛇一般快速缠绕住宋海龙的身子,将其高高抛起,再重重摔下。
宋海龙惨叫一声,用嘶哑却有力的声音大喊:“反了反了,哪里来的泼女子敢打我老头子!”
众人一阵惊呼,好家伙,老爷子可是百岁老人,如何经得起这般折腾?
几个族人便要上前阻止,沈星忙着收拾老头呢,用空着的那只手在身后一挥,“别过来。”众人便住了脚。
只见沈星操控缚灵绳,把宋家的寿星老头左甩一下,右甩一下,在青石板地上摔得啪啪响。
有几个年纪大的族人见不得这么残暴的场面,两眼一黑,晕过去了。
众人随着沈星的节奏,脑袋左点一下,右点一下,都给看懵了。
“真累啊。”沈星呢喃了一句,终于停了下来。
就这样来回摔打几十下后,老头儿全身的骨头都散架了,皮肉成青紫色,独剩的几颗牙齿也全磕断了,在地上到处蹦。
一时间,大厅里鸦雀无声,众人还在蒙圈中,无一人敢上前去看老爷子的状况。
宋天赐呆呆地问:“死、死了?”
众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沈星,又看看地上一动不动的老爷子,谁也不敢说话。
“没死。”沈星拿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接着她对宋海龙大声道:“毛春秀,出来吧。”
忽然,一个黑乎乎的影子从宋海龙身子底下窜出来,咻地飞到宋氏祖宗牌位下方的八仙桌下面。
沈星大声呵斥道:“你还想躲到什么时候?”
这一声呵斥把在场所有人都震一哆嗦,纷纷蹲下身子往那桌子底下望去。
“那是个什么呀?还会跑,猫吗?”
“毛春秀是谁?她怎么一直在念那个名字?”
“不知道,没听说过。”
“太爷爷这下活不成了吧?”
“……”
众人一阵窃窃私语。
那黑乎乎的东西并没有任何反应,有胆子大的人用竹竿去捅它,却怎么也捅不到,竿子直接抵到墙上,似乎那团黑物只是烟尘。
“好,既然你不肯出来,那我就让你现出原形!”
沈星喝道,随即凭空画出一道符,掌心一送,金色符融入那黑物之中,一个穿着黑裤子、粉衣裳、裹着小脚的女人正蜷缩着身子,蹲在八仙桌下面。
沈星凭空大变活人,众人顿时惊诧不已。
“咋回事啊?怎么一眨眼多出来一个陌生女人?”
“把她拉出来瞅瞅。”
“你去拉,我可不敢。”
大家都想看看那女人的模样,却无一人敢上前。
沈星厉声道:“毛春秀,我已经在这个祠堂周围布下结界,你逃是逃不掉的。
“你潜藏在宋家八十多年,难道不想当着宋氏子孙的面把当年的委屈说出来吗?”
众人瞠目结舌,这女人潜藏在宋家八十多年?那这些年她是怎么活下来的?还有,既然过了八十多年,她怎么看着一点不老?
“哼。”那女人冷笑一下,这才有了反应,慢慢从桌子底下爬出来。
一个挽着妇人发髻,身穿民国服饰的年轻女人出现在众人面前。
她幽怨的目光扫过大厅每一个人,最后落在被摔得粉身碎骨的宋海龙身上。
“死老头,呸!”女人点着小碎步走到宋海龙跟前,一脚踢在他胸口。
“咳!”宋海龙叫了一声。
已经被放下来的宋建国三兄弟面面相觑,问道:“你是谁,干嘛一直藏在我们家?”
宋天赐也趁机问道:“还有你干嘛踢我太爷爷?你没看到他快不行了吗!”
“活该!宋海龙就该被活活打死。还有你们这些宋家后人,也应该被活活打死!可惜我今天遇到了麻烦,被你这小丫头坏了好事!”
八十几年前,毛春秀和宋海龙都还是二十出头的年纪,两人是结发夫妻。
婚后三年毛春秀还没有生孩子,婆家甚是不满。
宋家人便聚在祠堂商议,要使用传统办法“拍喜”来帮毛春秀生娃。
正月十五这天,毛春秀去地里薅菜,回家的路上,走到一片空地时,突然从草垛后面窜出来几个男人,他们人人手里拿着鞭子、木棒、铁锨等物,不由分说上来就打。
那几个人毛春秀也认识,是丈夫宋海龙的朋友以及堂兄弟。
木棒打在她的腰上、腿上;鞭子抽在她的后脑勺上、背上;铁锨拍在她的屁股上、肩膀上……
她撕心裂肺地喊,求饶。
“别打了,别打了,求求你们了。”
她在挣扎间,见到丈夫提着一个竹篮子,站在不远处,静静看着她挨打。
“海龙,快叫他们住手,不能再打了……”
她伸出手想要爬向丈夫,却被拿铁锨的男人狠狠拍在手指关节上,瞬间骨头就碎了。
“别打脸,别毁容!”婆婆的声音从一旁传来,她抬头看了一眼,婆婆正笑着走到丈夫身边,指挥着那些人。
“问,快问她生不生?”
打她的男人们此起彼伏大声呵斥:“你生不生?生不生?生不生?”
毛春秀被打得口鼻出血,周身淤肿,五脏六腑全部破裂,多处骨折骨碎,连脊椎骨和盆骨都断了。
“海……海龙……”在失去最后一丝意识前,她喃喃喊着丈夫的名字。
而宋海龙和他妈见事情完成了,都喜滋滋地走上前来,把竹篮子里的花生、大枣、桂圆、莲子一把一把抓给“干活”的几人。
“辛苦各位了,打得这样很,媳妇身上的邪祟肯定被打跑了。”宋海龙他妈笑道。
“那必须的!婶子你就等着抱大胖孙子吧!”
几人一边吃着“枣生桂子”一边说说笑笑往回走。
而奄奄一息的毛春秀,由宋海龙和他妈左右搀扶着,拖着往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