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巴蒂·克劳奇的旧梦与新梦（一）
真是太不让人省心了，那只什么都做不好的小老鼠！
借助复方汤剂伪装成阿拉斯托·穆迪的小巴蒂·克劳奇费力地划着木腿，一浅一深地在禁林里走着，幸好现在天气冷，那松软的泥土冻得硬硬的，不然他还得再费个拔出木腿的力气。
一个中了摄魂咒的人都控制不好！
好的坏的眼睛转着，小巴蒂边不断晃着他现在全是杂毛的头，边在心里愤愤着。
本来一切都顺利地刚刚好，闪闪被那个人解雇，伟大的主人紧接着找来，把他从长久的失魂中救出，又控制了那个人帮他们发挥最后的遮掩作用，他自己也得到了差事，目前进度不错。
但是突然的，双面镜传来了信息，每天在夺魂咒控制下打卡上下班的那个人失控了，最后被人看见走向了霍格沃茨的方向！
“讨厌的惹麻烦和处理不好麻烦的人。”小巴蒂嘴里嘀咕着，终于发现了一连串不明显的脚印，他用穆迪那不友善的脸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寻着脚步走了过去，“啊，找到了......”
喜悦没有维持多久，新出现的明显属于另一人的脚印弄皱了小巴蒂的眉心，他眸子斜过去看向另一路看起来要深一点的脚印，抿着嘴跟上了前方交织在一起两种脚印。
而他一路走过的泥土上、灌丛里和枝桠间或躺、或藏、或挂着无数条小蛇，将他这一路的行动传回了黛拉和爱德华·阿巴特所在的刚刚关押老巴蒂的房间。
黛拉侧坐在沙发上，脸枕在撑在沙发扶手的左手上，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没什么精神地看着投在空中的屏幕，看到穆迪样子的小巴蒂走向树下昏迷的古莱默和关切地看着自以为的儿子的老巴蒂时，她略略坐直了身子。
“您真的一点都不心疼孙子嘛？”古莱默在玛吉的魔法下跟个布偶娃娃似地被飘出去时，爱德华连男孩脸上的血都没帮着擦去，黛拉不禁好奇地问道，“毕竟也养了十几年。”
“作为初生的婴儿，他本来是无罪的，”爱德华静静地看着小巴蒂走上前，一把扯开了不停拍着古莱默脸求他醒来的老巴蒂，“但越长大，他不顾劝告去伤害丽缇的行为就越失去年龄的庇护，并且性格上和我们家族的偏离也在一直消磨我对他的忍耐。”
爱德华给的理由很常规，对外对内的不关心古莱默的理由都给出了，但缺少了根源的一环，古莱默是如何“越长大”越去伤害人又越偏离的。
是不是因为所有正常的关怀的缺失呢？
如果靠近家族性格的前提——紧密亲近的关怀缺失了，又怎么能再以家族的要求去苛责一个陌生人呢？
有自己的思考方式、很少顺着别人话里的方向去思索的黛拉想到了这一环，发现了这个小小的悖论，她没有声张，毕竟古莱默不配是她的辩护对象。
“克劳奇先生，你认错儿子啦，”小巴蒂忍受着神智迷惑的父亲的无力扑打，不厌其烦地一遍遍制止着他扑向古莱默的动作，脸上突然有几处惊醒般开始蠕动，大概是复方汤剂要到期了，身处禁林的他没管那个，嘴上继续说，“一个巫师等级考试只过了两门的歧视同学的人可够不上当你儿子。”
不够好，巴蒂。
你该更高的要求自己，巴蒂。
别用这副自满的样子给我丢脸，巴蒂。
和记忆里温柔的母亲相悖，不管他取得多好的成绩，克劳奇先生一句也不会夸他，脸上永远是那副严肃的、就该这样的表情，跟他工作时一模一样。
真不知道家庭对他有什么意义。
“我儿子错了……”老巴蒂嘴里低低地呢喃着，“我儿子错了……他已经受罚了……”
“哼。”小巴蒂听着父亲神志不清中仍旧责怪他的话，冷哼起来，恰好此刻复方汤剂时效到了，属于穆迪的脸瞬间狞起，扭扯着变回了那个发色浅淡的瘦削青年。
变回原样的小巴蒂看起来比他正中着夺魂咒的父亲还要飘忽，毕竟在十几年里，夺魂咒一刻不停地控制着他的肉体，就算如今脱离了魔咒，眼睛的失神也成了一种习惯。
或者该说，十几年的夺魂咒，不疯才怪。
“错了，错了，错了！你只会这么说！”从阿兹卡班刚刚和妈妈换出时，既对妈妈感恩愧疚，又被摄魂怪折磨得神经衰弱的小巴蒂其实相当需要外在的抚慰，但唯一能在他身边的父亲对他的需求置若罔闻，一味指责他，“一点都不听我的话，无论如何也不听！只想着靠夺魂咒来控制我这个让你蒙羞的罪人儿子！”
十几年，让小巴蒂的心冷透了，也绝望地更对曾经有过后悔的黑魔王势力虔诚了。
而且，伏地魔在重见这位过去的信徒时，还突出了自己对他的看重。
屏幕外的黛拉和悄然站到树旁的玛吉看着小巴蒂揪着老巴蒂的领子，都回忆起了老巴蒂无力改变的那段记忆。
“真是让人失望的父亲，”玛吉走到了小巴蒂身后，他重复着伏地魔曾经当着被控制的老巴蒂的面对小巴蒂说的话，阳光照在他的银面具上，只折回冷硬的光，“就跟我的父亲一样让我失望。”
小巴蒂机警地转身，拿着魔杖对准玛吉，做出了防御性动作，终于不再拉扯他可怜的父亲，任由失神的老巴蒂扑向了假儿子，“我可没得到优待你的指示，如果妨碍我现在的身份和人物，我是不会对你客气的，玛吉·里德尔。”
说罢，他浸着疯狂的眼睛转着，恶狠狠地补充道，“而且，我也没法忽略你对黑魔王的污蔑。”
“哦，巴蒂，别对我这么冷酷，”玛吉张开双臂，声音也柔和可怜，做足了配合的样子，“我也只是个得不到承认的可怜儿子。”
“儿子，醒醒儿子......”老巴蒂还在急切着拍着古莱默的脸祈求他醒来，“我的儿子，睁开眼睛，别离开爸爸......”
儿子和父亲两种角色的声音同时窜入小巴蒂的耳朵，混乱的内心就如同他单单发生偏移的右眼一样劈开，他闭了闭眼，正要略过父亲去反驳玛吉，老巴蒂的又一句话直接点燃了他。
“我儿子错了......我骄傲的儿子......我错了......”
“你在说什么胡话！你在对着那坨垃圾说什么胡话！”小巴蒂转头吼道，认为夺魂咒弄乱了他严肃父亲的魂魄，才使得一个夸奖的词在不含讽刺的意味的情况下跟‘儿子’沾边了。
“巴蒂跟我讲过他的儿子，”爱德华看着这场闹剧，为关系尚可的老巴蒂辩护道，“他不直接夸他，但会一笔笔说着小巴蒂取得的成绩，尤其是小巴蒂过了十二门课的那回，喝了酒的他一直在聚会上讲这件事。”
“可惜小巴蒂不知道这种事，虽然我不觉得这是什么难打听难在意的事，”透过老巴蒂记忆里和小巴蒂生硬的相处，黛拉抓住了小巴蒂的症结，“只是他对父亲，渐渐养成了一种根深蒂固的冷酷无情的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