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人比人气死人,林川在山林中奔袭起来比四足的山猫还要灵活,别说跟上他的步伐,肉眼不丢失他的动向都极度困难。
马前程拼尽全力复刻林川的动作,争取每一步都高度重合,依旧追不上前方长官的背影,他太快,比狩猎数十载的老猎户还要熟练。
当然他跑得这么快不是为了秀身法,而是相隔数百米,他就已经发现了暗哨的存在。这太阳初升的清晨,他们也是刚刚换岗上来,多数人都在打着哈欠,一副还没睡醒的模样。
林川会挑选全程障碍物遮挡上前,在哨兵反应过来前,一招扭断其脖子,让其死得毫无感觉,再用木棍将其身体撑起,或摆放成坐着休息的姿态,掩盖他们已死的事实。
那些本颇有微词的无畏营精锐,在途经几处暗哨后全都闭上了嘴,对于林川已经佩服得五体投地。眼前这位少年成名的龙虎大将军绝非什么花架子,他出手极其老辣,都是一招制敌,哪怕是面对6人在场的明哨高台,也能在任何一人发出喊叫前全部格杀。他攻击的部位全是要害,脑袋,脖子,心脏,一定不在任何人身上浪费第二次攻击的动作。
得亏有林川开路,他们向罗山山脉深处推进的效率极其迅猛,短短半个时辰,已经前进了足足4里地。这种速度,哪怕是在夜间,哨卫减半的情况下,也不可能实现。
林川的目光比鹰还要锐利,相隔百丈就已经将明哨暗哨全给标记了出来,还能按照视线的交叉顺序予以歼灭。
知道的这是突袭,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提前来过,早就将点位摸到滚瓜烂熟了一般。林川自不会告诉这群小子,仁视之下,根本没有所谓的哨探可以逃过他的锁定。
林川也是心累,这要换成自己带的是黑鹰特战团亦或刑天营,这种粗活累活哪需要自己亲自动手,那群小兔崽子都能帮他们处理得妥妥当当,还能把这些哨探摆成各种造型,活灵活现。
但林川不知道的是,仅仅这跟随的一路,已经让无数无畏营的战士知道自己有多菜鸡,和林川比起来,他们简直就跟什么都不懂的新兵蛋子一样。
最受震撼的当属马前程,他曾几次试图追赶上去,帮林川收拾一两个杂鱼,但在突袭一处明哨时,因为跑岔了气,马前程一个没站稳,选定的一名响马探子,本想一刀抹了他的脖子,却不承想被躲闪开来。
当那家伙张大嘴巴刚想呼喊的时候,一把障刀从他嘴里捅了出来,直接了结了这小子性命,鲜血喷溅到了马前程错愕的脸上,算是将他从震惊中唤醒过来。
“方大人,我失手了。”马前程愧疚道。
“失手没什么,但要记得补刀。游戏规则是不许闹出动静,最好的办法就是优先攻击喉咙,哪怕杀不死,也能先消声。”林川告诫着拔出了自己的刀锋,探子翻着白眼倒地,抽搐了两下也就不再动了。
“方大人是如何做到如此神速?”马前程一副,教练我好想学的模样。
“无他,唯手熟尔。”林川轻描淡写道。
终于,在捂嘴割开了又一个喉咙后,林川终于得见了马前程口中的响马主寨,位于一座半山腰的巨大洞穴内,门口由一排密密麻麻的木桩组成的围栏修建成了城墙,还设有两座高台,可以居高临下对来犯之敌先行发动弓箭射击,还能一呼百应,易守难攻。
林川终于做了一回人,回头对赶来的弟兄们道,“就地休整两刻时,穿戴甲胄,要干活了。”
众将士对于林川早已服气,那命令刚刚下达,所有人都是快速打开了随行的包裹,开始穿戴起坚实的甲胄。看林川的动作,他一直都是半蹲的状态,避免人头攒动引起不必要的注意,大家也都有样学样,没有一个敢站起来的伙计,算是有了些许林川卫的样子。
而就在马前程穿戴完毕后,林川将他拉到了一边,帮他检查有没有遗漏。
“谢大人。”马前程有些不好意思。
“马前程,和文官比起来,我更喜欢武将,因为直爽,有事说事,不服就干,没那么多心眼子。”林川一边给他重系着硬扎甲的绑绳,一边说道,“韩杰让我来剿匪,肯定没憋好屁,但我也答应了,因为剿匪,利国利民,哪怕他想借刀杀人,我也愿意去干。”
“方大人,您多虑了,韩老弟说话是难听了点,但为人不坏,莱州府数十万的百姓与灾民,都受他照顾有加。”马前程还在尽量扭转韩杰在林川心中的印象。
“我知道你知道他很多事,他要真没问题,你也不会这么废口舌。直说吧,韩杰是不会真心切割白莲教的。
我在来时路上途经关阳镇,见到了白莲教坛,还有他们在各地做的灾民买卖。韩杰的账目不全,至少依靠白莲教营收的那部分都不在账上。
所以到头来,他放不下邪教,就是反贼。你想袒护一个反贼到几时?”林川冰冷的话语,却是在给马前程画明出路。
“方大人想我出卖兄弟?”马前程终于听懂了。
“有些人,你把他当兄弟,他把你当垃圾。你以为如此凶险的任务,他为何会让你陪我出来?一是让我安心,二是让你死心。只要我们全嘎在这深山老林里,他就可以睡个好觉了。”林川早已看透一切。
“不会的,韩杰是个忠臣,断不敢做坑害朝廷命官之事!”马前程还是不愿相信这种事实。
“很显然,你这位兄弟胆子很大,都敢吞天地了。你也不用现在答应我,等下一路走下去,你就知道真假。我不相信他会让我安安稳稳的回去莱州府,如果真如此,我可以把头剁了送给你提回去。”在看人这方面,林川的目光还是很准的。
当其他人都穿上了厚实的甲胄后,林川依旧一身便服,带队向着主寨洞口摸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