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途以为心情不愉的顾砚清定会将这样的不愉给发泄出来,没想到他只是将杯内的水缓缓喝完后就让他去结账了。
声音平缓,不见一丝不高兴,可就是这样平缓的话语更是让许途觉得胆战心惊,一秒都不敢耽搁的赶紧去了前台。
许途结完账,顾砚清一行人便出了餐厅。
餐厅外头,顾砚清在临上车前给时晏递了根烟。
时宴接过,刚低首拢手点烟就听到车门关上,随后听到车窗降下并且伴着车内男子低淡的话语:“时宴,你自己叫车回去吧。”
闻言,时宴正点着烟的手一顿,似乎是觉得幻听了,眉心微拧着看着车内神情淡漠的男子,话里有着讶异,“我明明已经吃过饭了,你硬是把我喊出来专门来这旮沓再吃一顿,结果你还不负责把我送回去?”
“知道便宜莫贪这话吗?”顾砚清说完也不看车外时宴的神情,升起车窗后淡淡开口:“回辋川。”
许途得到了话,一秒都不敢耽搁,挂了档,油门踩下,徒留了尾气给了呆站在原地的时宴……
夜空星宸寂寥,辋川居荷月榭处夜风寒凉。
顾砚清坐在榭内石凳处,指间轻夹着烟,袅袅薄雾间幽深的眼眸看着眼前荷塘,同那日在老宅里的一样,尽显衰败之色。
榭内石桌上的烟灰缸内已有了不少的烟头,这让刚来到荷月榭的沈雅眉头皱起。
正午时先生接了一通电话就驱车离开,脸色不愉,待回到辋川就径直去了葵园,脸色更是比离开时还要难看。
先生虽说在外给人的感觉是淡漠疏离的,但将情绪直接表现在脸上的还真是少有。心里疑惑之时沈雅有问过许途:“临近中午时先生接到了一通电话,脸色就有点儿难看,是工作上有什么棘手的问题?”
许途摇了摇头,“工作上的事还真难为不到先生,能让先生破防的只有感情上的事。”
“感情?”沈雅不解,“先生是和齐小姐闹不愉快了?”
沈雅虽说是辋川居的管家,但她毕竟不是顾家老宅里的人,也就对于以前的事是不知道的。
既然不知晓,许途也就不愿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细说着,在叮嘱了沈雅一番后便离开了辋川居。
男人在心情不愉悦时,抽烟总是抽的很快,顾砚清也不例外。
一根烟燃尽,在他点燃第二根时,眸光看着打火机上燃起的橘色火苗,心里头被压制了近乎一天的烦躁也是彻底压不住了。
闭上眼,满脑子里面都是她对着那个裴稷巧笑倩兮的模样。
还有他们两人手牵手一起离开的画面。
这样的烦躁让他感到很无力,深呼吸,夹着烟的手轻揉着太阳穴。
“先生,这荷月榭风大,您还是回主宅吧。”
沈雅面带担忧之色上前关切道。
顾砚清吸了口烟,长长缓缓吐出薄烟,随后将指间的香烟摁灭在烟灰缸里,转眸看向沈雅,话语淡然:“明天你带几个人去曲水苑那边收拾收拾,我明晚就搬过去住。”
沈雅听闻顾砚清要从辋川居搬到才买不久的曲水苑那边,心里一愣的同时也着实的感到惊讶。
惊讶归惊讶,沈雅在微愣之后便立马点头应下,“好的,先生,我这就着手让人去办。”
晚间九点半,顾砚欢和裴稷一同回到了曲水苑。
下午回来后,顾砚欢就去了卧室休息。一整个下午可谓是睡睡醒醒,一直到黄昏临近她才下了楼。
走到楼梯口时她便嗅到了饭菜的香味。缓步至厨房,顾砚欢就瞧见裴稷系着围裙正炒着菜,他的手边有切好摆放整齐的食材,也有两道已经炒好的。
还有一杯杯口正冒着热气,色泽棕红的水。
窗里映射出她的影子,裴稷见了,关掉燃气,将锅内的糖醋排骨装入白色瓷盘中,然后拿起装有红棕色液体的杯子走到顾砚欢的面前,“红糖姜茶,活血暖宫的,趁着还温,你抓紧喝了。”
手心是透过玻璃杯传来的温热,顾砚欢感动之余心里也有着深深的愧疚。
如果她没有先遇到顾砚清,而是先和裴稷邂逅了,或许她会喜欢上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