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身死,
或无善终,或心有执念,未寻轮回。
黄泉难进,地府不收,流连凡间。
尚有一丝生气在胸,是以有智,且能言。
若是有些心智留存的多些,便可修炼,亦有些魂力在身,
便在这混沌世间苟存,不至于落个灰飞烟灭的下场,
此物,不人不鬼,无魂有魄,
是以,
唤离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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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家又立了个女子学堂。
这是迄今为止,盛家在明安国中的办立的第二十个女子学堂。
是以学堂开业之时,很是隆重。
只因其余的十九家,皆四散于明安国各处城池,
而这第二十家,便是都城里的第一家。
值得一提的是,这女子学堂与寻常私塾不同,
此内无世家大族,亦没有寻常小户,
只有那些孤苦无依,或双亲不在,或被家中因嫌弃是个女儿身而丢弃,
更有的,便是为那一口薄粮,给卖出去的,
总归都是些身世凄苦的女孩儿家罢了。
而盛家学堂里,除了供女孩儿们吃穿用度,寻常女儿家该学的,更是一个不落。
除读书认字,琴棋书画之外,还传授丝织,刺绣,甚至经商,税算。
从盛家学堂走出去的女子,若是想嫁人,那也能进的高门之户,
如若不想,便可在盛家诸多生意门面里寻个差事,
若是那些有本事的,便是做个掌柜也不稀奇。
如此一来,便都有个善了。
所以,盛家的女子学堂早在之前便广负盛名,如今竟直接开到了都城之中,
是以立堂那日,门口挤满了去凑热闹的百姓们。
直到傍晚,众人还在津津乐道,说盛家此举大善,又让多少女子脱离苦海云云。
连鲛将还不忘啧啧两声:
“凡间的好人也是挺多。”
却见大环围栏扎的认真,好似没听进去一般,
不由撇嘴:“你就是将栏杆支的比围墙高,我赌不出一刻,小环也会将它嚯嚯了。”
“她被姑娘遣去收离魄了,一刻之内回不来。”大环道。
“离魄?”连鲛不解:“这明安城并未看到有什么怨气啊?”
“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在都城里徘徊了许久,姑娘说这离魄实力不小,便让小环去了。”
“那姑娘为何不让我去?”
“你打得过小环?”
“打不过....”连鲛有些不服气:“区区离魄罢了,我怎的就对付不了!”
直到小环真的将只离魄带回来,连鲛才知晓,为何姑娘不让他去。
离魄此物,大多是生前不得善终,或是未到寿时便早早离世,是以要么是没有黄泉之路相引,要么就是心有执念,无法去黄泉相渡。
大部分因实力微弱,无法害人性命,是以哪怕流连人间,也不过荒渡流年罢了。
地府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鲜少过问。
连鲛本也是精灵之身,离魄这样的低等精灵,从前见的也是不少,可眼前这只却着实让他吃了一惊。
此物通身毫无遮拦,小环用了一层雾引将它周身环绕,这才遮了全身。
可奇便奇在,它只是一只离魄,可若以灵力相探,便知它体内,还有上百只离魄,被强制的拢在体内,四处冲散不得。
这离魄似是极其痛苦,被小环相缚之下,满身怨气喷薄而出,汩汩黑气瞬间将后院给埋没,黑气里带着凄厉的嘶喊,咆哮般的呻吟。
连鲛想要挥手去除,却发现自己的灵力对上那股怨气,竟是毫无作用。
浓郁的黑气之下,只听一句女声响起:
“别怕。”
而后金光一闪,黑气尽除。
再看眼前,锦昭不知何时出现在后院里,
身边便站着凤玹却是看到院中的那只离魄有些稀奇:
“吞了这么多的同类还能活到现在,也是不容易。”
眼前,那离魄似是被定住了一般,不再动弹,漆黑的瞳孔也渐渐恢复了正常,可面上痛苦之色不减。
锦昭走上前去,虚虚凌空一指,一道金色的光点便慢慢飞进了引魂的灵台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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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槐娘,
听说阿娘生我时,是槐花盛开之际,
清香四溢,盈满了窗棂。
是以阿娘便给我取名,槐娘。
我还有一个姐姐,一个妹妹;
姐姐叫蒲娘,妹妹叫菊娘,不过一个是在蒲草季,一个是菊花盛开时罢了。
阿娘不识字,取不来那般风雅好听的名字,
只眼前有什么,就叫什么罢了。
不过,我们都很喜欢便是了。
我的记忆里,没有阿爹的影子。
听姐姐说,阿爹在菊娘出生那一刻甩手而去,再没出现过。
那时,我还被阿姐抱在怀里不会走路,自然是没印象的。
自打记事起,便是每日都在掉着泥块草屑的屋子,老旧的推不动的石磨,被粗绳磨出印记的水井,
还有,阿娘直不起的腰。
因为,阿爹太想要个儿子了,
刚有阿姐的时候,且还能有些余地,只道第二个是个儿子也不错,上面好歹还有个姐姐照应着,
满心满眼的期待了几年,第二胎又是个女娃。
如此,阿爹便急了,不顾阿娘刚刚生产完,急急的拦着阿娘同房,
于是,阿娘又有了身孕。
菊娘出生的时候,稳婆只朝着门外扬声道了一句喜得千金,
待将菊娘洗干净抱出来,门外早已没有了阿爹的身影。
与其一起消失的,还有阿爹的行囊衣裳,和家里本便所剩无几的银钱家当。
他是早早就预备好的,做了抛妻弃子的打算,
不过弃的那个“子”,不是他日思夜想的儿子,而是他眼里,“赔钱货”一般的女子罢了。
阿娘抱着刚刚出世的小女儿,哭的泣不成声,
那是自己十月怀胎,经历生死生下的孩子,若是直接丢了去,是万万舍不得的,
阿娘无法,只一个人撑起了整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