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上传来萧天翼玩世不恭的问话声。
沈玠迷迷糊糊，反应慢了半拍，就被一旁的侍从一脚踩在手指上：“啊！！”
沈玠惨叫一声，仰着脖子，额上青筋凸起。
十指连心的痛楚，让他浑身颤抖，蜷缩在地上。
“二少爷问话，你也敢不回答？”侍从冷喝一声。
沈玠颤颤巍巍抬头，见侍从目光冰冷，冷酷无情，看他就如牲口，毫无情绪波澜，这一刻他瞬间清醒过来，什么引以为傲的自尊心，什么高贵无双的身世，什么才高八斗，这一刻都是废话。
只有活下去，才是当务之急。
“陶灵儿是我师妹。”
沈玠低头开口。
双手紧攥棉袍，这是第一次，他向一个自己看不上的纨绔子弟低头，自己和他是不一样的。
“哼！”萧天翼收回手中狐狸毛的小鞭子，冷哼一声。
继续淡淡道：“你就这么跟我说话？”
话音刚落，站在一旁的侍从立马上前，对着沈玠又是一顿拳打脚踢，他趴在地上嘴角溢出鲜血，看着远处在院子里玩耍的锦衣女子，心中愤恨。
命运就是这么不公，荣华富贵，万人敬仰本该是他的。
只要活下去，等到和萧昊阳相认，这些人他要一个个踩在脚底。
对于萧天翼想要什么。
他当然知道！
纨绔子弟，对于看上又得不到的女人，肯定心痒难耐，但是陶灵儿对自己一心一意，就这一点，萧天翼永远比不上自己。
“二公子，我有办法让陶灵儿和你见面。”
沈玠捂着胸口，痛苦看向萧天翼。
萧天翼饶有兴致弯腰低头，一把捏着沈玠下颌，玩味笑道：“哦？”
“这事你要是办成了，我立马放了你，并且让你留在我身边。”
“当然。”
沈玠目光灼灼。
他心里清楚萧天翼见陶灵儿会发生什么，不要怪他，他也是为陶灵儿好，他沈玠背负使命，这辈子必须要成为人上人。
给不了陶灵儿真心，如果陶灵儿跟了萧天翼，最起码这辈子荣华富贵是保住了。
还有，等有机会，他以后会弥补陶灵儿。
“但是，我有个要求。”
沈玠开口。
萧天翼看向一旁的侍从，居高临下看着沈玠，像是在看一只小丑，笑道：“什么要求你说……”
……
第二天学堂。
这几日天气微微转暖，积雪消融了许多，屋檐上的青瓦上挂着冰凌子，闪烁着七彩光芒。
水滴，滴答。
一滴。
两滴，落在院子里的积雪上，将雪地凿出一排小窟窿。
叶霜雪双手举着长长的竹竿，仰着脑袋，站在屋檐下敲冰凌子。
竹竿太长，小姑娘像是竹竿上的挂件一样小巧，挥舞着长竹竿，像是蚂蚁撼大象。
“快掉了。”
“快掉了！”
一群小屁孩围在叶霜雪身后，激动地直拍手。
他们是拿不动这么长的竹竿，只有叶霜雪可以，孩子们眼中满是崇拜和期盼。
小江皱眉雪白的小脸道：“姐姐，这个能给我吗？”
“当然可以。”
叶霜雪头也不回，继续敲。
小江喜滋滋盯着姐姐的背影，姐姐真好。
石昊也讨好道：“叶霜雪，能不能给我一个，我明天给你带糖花生吃。”
“你？”
叶霜雪扭头，一脸嫌弃看向石昊，直接拒绝：“不能！”
“为什么？”
“小江都可以。”石昊不服，胖乎乎的小脸皱在一起。
“小江是我弟弟，你是哪位？”叶霜雪无语，用力一敲：“嘭！”
伴随着清脆的响声，冰凌子从屋檐掉下去，落在雪上，一群小屁孩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去抢。
小江屁颠颠跑过去捡起来，撅着小嘴吸上一口。
“哈……”真凉快。
小江冰的直哆嗦，皱着小眉头在原地跺脚，太冷了，太爽了。
石昊一脸羡慕。
一群小屁孩更是满脸讨好围着叶霜雪。
叶霜雪小手拿着竹竿，傲娇仰着小脸，十分霸气。
石昊小声道：“以后我也当你弟弟。”
“行吗？”
小胖子说完，脸蛋像是红苹果。
石昊是想明白了，只要当了叶霜雪弟弟，以后她就不会殴打自己，也不会欺负自己，她对小江多好，那是有目共睹。
“当我弟弟？”
叶霜雪给了石昊一个白眼：“那你得问问我爹，看他愿不愿要你这个儿子。”
石昊小脸失落。
算计落空。
叶霜雪见他可怜巴巴的样子，不耐烦举起竹竿：“砰砰！”一阵乱敲。
雪地上落了一排冰凌子。
石昊大喜，激动看向叶霜雪道：“以后你就是我姐姐，我以后不会惹你生气。”
叶霜雪尴尬。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非要和自己一起玩，还让她当姐姐。
这事她要不要问问叶天？
“姐姐，你以后会不会不喜欢我？”小江拽着叶霜雪的袖子撒娇，一张小嘴被冰凌子冻得通红，看起来像肿了一样。
“不会。”叶霜雪趴在小江耳边小声道：“因为你和我是爹生的，他们是别人生的。”
小江点头。
对于，他们是叶天生下来的这件事，他们很肯定。
从小没有娘，叶天经常说，自己是他的血脉，身上流淌着叶天的血，对于这点，姐弟两人从不质疑。
“灵儿姐姐来了！”
不知道是谁惊呼一声，一群小屁孩立马将冰凌子藏在身后。
陶灵儿眼睛红肿从后院冲出来，急匆匆出门。
“灵儿姐姐是怎么了？”
“今天的饭菜要咸死了，昨天的根本没放盐……”
“我今天看到灵儿姐姐偷偷哭了。”
“真的？”
小屁孩七嘴八舌，满脸担忧。
要是以前他们吃冰凌子陶灵儿肯定会教训他们，刚吃完饭，不可贪嘴，不能吃生冷东西，要不然下午会闹肚子，但是现在她根本看不见。
叶霜雪才不管陶灵儿，左手一根，右手一根，吸上一口小脸美滋滋。
叶云霆小心跟上去。
门外的松树下。
沈玠穿着一身破旧棉袍，衣服上还有血渍，满脸疲态像是历尽沧桑。
陶灵儿一见沈玠，立马捂嘴哭了出来：“沈哥哥……”
“灵儿。”
沈玠环顾四周，见周围没人，这才拉着陶灵儿去偏僻的墙角。
“你怎么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