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凤好一会才打开门,她已经拉得快要虚脱了,无力地靠在沈以南怀里。
沈以南抱着她到客厅,我赶紧给她喂了两口淡盐水,然后拿了她的大衣,披在她身上。
“快送我去医院,我要死了。”婆婆虚弱地呻/吟。
沈以南抱起他,我们快步出去,外边司机已经备好车。
送到医院,洗胃抢救忙乎了大半天,她老人家折腾得只剩一口气了。
我暗暗想着,今早上幸好自己不敢乱喝药,不然也该躺在这里受折磨了。
“这个郑太太,给我什么鬼药,还说她媳妇喝了没事,喝几次就怀上了……”婆婆恼恨地絮叨。
沈以南拿着那些草药的化验单来了,他瞅着母亲说:“医生说了,这种草药对受孕毫无帮助,它所含的植物碱有轻微的毒性,可能引起腹泻,呕吐,过量食用可危及生命。”
婆婆有些难为情地睇我一眼,小声说:“幸好你没喝。”
“以后您也不要以身试药了,多危险呀,不确定的药材,咱们可以拿到医院来化验嘛。”我说,一边拿了热水袋,小心放在吊水的管子上,这大冬天的吊水,冰冷的药水打入静脉怪难受的。
沈以南给她掖好被子,嗔着她说:“妈,生孩子的事急不来的,你这样子,弄得之雅压力也大,咱们能不能顺其自然点?她过了年再去检查身体,达到医生说的标准,就可以做试管,说不定明年的这个时候,你也抱上大孙子了。”
婆婆疲倦地闭上眼睛,点了点头。
“安心休息吧,睡一觉就好些了。”沈以南温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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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婆婆在医院住了一周,除夕这天才康复出院。
这些天我守在医院,悉心照顾她,她对我的态度越来越好,把我当一家人看待,对献殷勤的霍依依反而有些爱理不理了。
回到家里,她还在念念不忘地埋怨给她偏方的郑太太,不该这么坑她。
“妈,明天过年了,我们去逛逛超市吧。”我笑着提议。
婆婆摸摸自己的脸,蹙眉问我:“我是不是脸色很差?这么折腾一下,一定显得老了几岁吧?”
我安慰她说:“没有,我给您打扮打扮,保证您还是那样漂亮。”
婆婆大概就是等我这句话,立即笑容满面了,“好,那你帮我拾掇一下吧。”
我和沈以南相视一笑,婆婆肯定是想着就去趟超市,不好意思提出让我给她化妆,我自己提出来,正中她下怀,她就开心了。
我和她去卧房,给她化妆,盘头发,她端坐着,不一会便神采奕奕的了。
“妈,穿这件白色风衣吧,配这款大红的围巾,喜庆。”我打开她衣柜,给她搭配衣服。
“哟,这件风衣都很久没穿了,会不会太嫩?”婆婆笑着说。
“您本来就嫩嘛,一起出去,人家指定以为您是我姐呢。”我打趣她。
婆婆被我这马屁拍的脸都乐红了,有点小得意地说:“那是,我和那些姐妹们站一起,都说我最年轻,其实有几个比我还小好几岁的。”
“确实,我看了照片,也以为您年纪最小呢。”我一边奉承着她,一边帮她穿上风衣,顺便又说一句她爱听的,“妈,您瘦了!腰围瘦了一圈呢。”
“真的吗?我腰围有点粗,郑太太每次嘲笑我!”婆婆开心地走到镜子前,左右照了照。
“改天我教您几个瘦腰的动作,您就能保持这个好身材了。”我收拾着桌上的化妆品,一边说。
“好!那你确定会住过来吧?”婆婆充满期待地看着我。
我给她围上围巾,笑着说:“确定了!”
“你放心,我不会为难你,孩子的事,我也不会催你了,你积极地去治疗就好了。”
我看得出她是真开心我住过来,不说别的,就她每次出去,我都能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让她在姐妹们那里最亮眼,她不高兴才怪。
我自己也给自己补补妆,头发扎成马尾,穿了件鹅黄的短款羽绒服,和婆婆手挽手出去。
迎面碰上沈倩和霍依依上楼,霍依依讨好地跑过来挽住她另一条手臂。
“别这样架着我走,不好走路。”端木凤蹙眉,甩掉霍依依的手。
“哦!”霍依依尴尬地站住。
“你和倩倩一起吧,想吃什么自己去选。”端木凤回头和她说。
“好。”
霍依依和沈倩有些不情不愿地跟上我们。
沈倩从前喜欢郑浅澈,一直暗暗恨着我,她怎么也没想到,郑浅澈放弃我后,马上娶了个普通的幼师结婚,据说后来她还和人家幼师谈判去了,可惜碰了钉子,幼师腆着大肚子,“呸”了她一脸。
沈以南看我和母亲挺融洽的,就没跟着我们去超市,他在家窝着看书。
端木凤今天特别给我面子,选购东西时,都只问我爱吃什么,喜欢什么,而沈倩和霍依依跟在我们身后,搭不上话,献不上殷勤,默默替我们推着推车,不是给我一个白眼。
在两排酒水货架中走过,端木凤忽然做了个嘘声。
我停住脚,讶异地看着她。
她指指前边,背对着我们的三个女人,正在说笑。
“告诉你们呀,我给端木凤的偏方就是泻药,让她平时在我们面前横的,我会给她偏方才怪,到死都抱不上孙子,我才好笑呢。”
“你也太狠了,听说她上吐下泻,还送到医院洗胃,住了一周的院,半条命都快搭上了。”
“你让她给媳妇吃的,她怎么自己吃了?难不成她还想找野男人,再生一个?”
“怕是她媳妇生不了,她想自己去跟谁生一个,假装是孙子吧,哈哈哈……”
这些女人越说越恶毒,端木凤气得脸都变了色,拽紧拳头发抖。
有个女的不经意回头,猛地看到我们,吓得赶忙捂住嘴巴,推推得意洋洋的郑太太。
郑太太回头,脸上奚落恶毒的笑容凝住了,她尴尬地看着我们,扯扯嘴角,结结巴巴说:“端木姐,沈少奶奶……”
婆婆二话不说,冲上去就是一记耳光,重重打在郑太太脸上。
郑太太被她打得一个趔趄,她的伙伴们赶忙扶住她,也不敢回嘴,转身想开溜。
“你这个贱人,还得我住院不说,还满嘴喷粪,我今天就要撕烂你的嘴!”婆婆却没轻易饶过她们的意思,冲了上去,揪住郑太太的头发,和她扭打在一起。
超市今天本来就人多,这里打架,立即便挤满了围观者看热闹。
那几个女人可能是畏惧我婆婆,也畏惧沈家的权势,谁也不敢帮忙,任由郑太太被我婆婆扯下一把头发,脸上还划了几道指甲伤痕。
我上去拉住婆婆,让她别打了,大年夜的,弄到要去派出所,也不是事儿。
“我让你阴我,让你在背后嚼我舌根!”婆婆被我拖开,拢拢头发,狠狠“呸”一口郑太太。
郑太太很是狼狈,头发扯成鸡窝,她也狠狠瞪着端木凤,在其他几个女人的搀扶下,走开几步才恨恨地说:“你就横吧!你这恶女人,活该你一辈子抱不上孙子!”
婆婆气极,挣脱开我的手,又要去揍郑太太,郑太太赶紧逃跑了。
我追上婆婆,替她拍打后背顺气。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之雅,你别怪我说你,你不生个孩子,我就在外边抬不起头来!”婆婆气喘吁吁地恨道。
霍依依趁机煽风点火:“就是,大嫂,你若是怀孕了,姑姑怎么会受这样的侮辱!你就争气点吧,不然我看着姑姑好心疼!”
我狠狠瞪她一眼,霍依依眼珠子一转,撇嘴“哼”了一声。
我们也没心情继续购物了,几个人悻悻然回家。
婆婆回来后,心情还是极度不好,虽然没说我什么,但压抑的气氛,很令人煎熬。
除夕晚上,我们一家子坐了一会,便早早散了,各自回卧房休息。
我和沈以南回房后,他为了逗我开心,和雨点开启视频。
雨点又长高了,出落得更加亭亭玉立,只是少了几分孩子的稚气。
“之雅阿姨!”她很甜美地笑着喊我。
“雨点,阿姨提前祝你新年快乐!”我朝她摆摆手。
“之雅阿姨新年快乐,明年给我生个胖胖的弟弟!”雨点笑眯眯地说。
“哈哈,雨点的祝福肯定能成真!”沈以南揽着我笑。
“雨点,沐沐呢?”我小声问。看视频里面,只有雨点一个人在房间,她应该是背着沐沐,和我们视频。
雨点做了个嘘声,拿着平板往房间外走。
我和沈以南忙停止说话,专注地看着视频。
雨点悄悄走到客厅,似不经意一般,转过身子。
我和沈以南从镜头里看到她身后坐着的沐沐,那孩子正在涂涂画画什么,小眉头紧紧拧着,下笔很重,画着画着,拿起一支笔,狠狠戳起来。
我们俩对视一眼,不觉皱眉。
雨点又进去房间,她关上房门,蹙着小眉头看着我们。
“雨点,她画的什么?”我问。
雨点烦恼地说:“就是我以前和你说过的,妈妈扎的那个小人,沐沐竟然画出一个差不多的样子,每天学着妈妈的样子,用笔扎小人,我拿走她的,她也不哭不闹,但用不吃不喝和我对抗。”
“怎么这样?她还有什么异常吗?”沈以南问。
“她不和任何人说话,去幼稚园里,谁也不允许接近她,接近她她就打人,冷冰冰的样子,小朋友们都怕了她,也不和她玩耍。”雨点满脸忧虑。
沈以南沉吟一会,对她说:“过了春节,爸爸会去一趟你那边,沐沐必须接受心理医生的治疗。”
“好,”雨点点头,“她最近画的东西好恐怖,总是把红笔涂抹得整张纸都是,然后自己惊恐地看着。”
沈以南点头,“好,爸爸知道了,你别担心,爸爸会过来处理这件事。”
“谢谢爸爸。”
结束视频后,我们俩相视一眼,心事重重并排坐在沙发。
“她把那红色当成她妈妈那天流的血,然后用笔戳我,发泄她心里的仇恨。”我担忧地说,仿佛看到了一个翻版的白鹭。
“这件事情必须重视,不能在若干年后,又重演悲剧。”沈以南点头。
……
新年过得有几分萧条,婆婆还没从那天的郁闷中缓解,整天恹恹的,没有一点笑颜。
霍依依逮着我就冷嘲热讽,被沈以南不客气地赶出沈家。
初八了,医院正常上班,我在沈以南的陪同下,去医院复查身体。
检查结果出来后,医生的脸色很凝重。
我忍着检查后的疼痛和不适,紧张的看着她,治疗了几个月,我最大的愿望还是希望能自然受孕。
“还是没有什么起色,依然堵塞得厉害。”医生说。
我沮丧地看一眼沈以南,沈以南揽着我的肩膀,轻拍两下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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