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孩子面面相觑,然后一齐摇头,不替我松绑。
“你会跑掉的。”一个小女孩小声说。
“我跑不了,外边这么多人呢。”我忙说。
我想着小女孩最有爱心,做出痛苦的样子,好像要哭了,看着她们说:“绳子绑得我好痛,快要痛死了,你们帮帮我,帮我解开好不好?”
两个孩子露出焦急的神色,二花问身边的女孩:“丫丫,怎么办?姐姐说好痛!”
丫丫看着我,皱着小眉头问:“你真的不会跑吗?”
“不会不会。”我猛力摇头。
丫丫想了想,伸手来替我解绳索。
我问她们:“这是哪里?”
“这是土坡村。”二花回答,她和丫丫能说点不太标准的普通话。
土坡村?我单凭着这么个村名,完全没法判断自己身处何方。
丫丫帮我解开了手上的绳索,我终于能活动一下麻木的手腕了。
我和她一起,把脚上的绳索解开。
丫丫丢掉绳索的时候,看着我说:“姐姐,你千万不要跑啊,我爸爸花了很多钱才把你买回来,你若是跑了,我非得被他揍死。”
“好,我不会跑,我饿了,丫丫,你能去弄点吃的给我吗?”我点头说。
丫丫“哎”一声应了,撒开腿往外跑,喊着妈妈说,大嫂饿了,要吃饭。
我从床上起来,小心活动了一下麻木的双腿,二花赶忙守到门口,警惕地看着我。
姐姐和姐夫这对狼心狗肺的东西,竟然为了钱把我卖掉了!
我恨得咬牙切齿,但现在更重要的是先保护好自己,然后再伺机逃跑,冲动和一味的恐惧都没有作用。
全身乏力,应该是因为饿得太久的缘故,不管怎样,先吃饱肚子再说。
丫丫一会跑进来了,她身后跟着一个五十来岁的妇女,女人手里端着一碗鸡蛋面。
她看到我的手脚自由了,瞪着两个小丫头呵斥了几句,我听不太懂她在骂些什么,感觉像是贵州口音。
她把面条放在破旧的桌子上,生硬地说:“你吃吧,不要跑,抓回来,要打断腿。”
我做出惊惧的样子看着她,连连点头。
抓起筷子,顾不得筷子黑乎乎油腻腻,我大口吃面。
丫丫和二花站在旁边,咽了好几下口水。
这种面条特别好吃,感觉和平时吃的不是一个味,大概是当地人手工制作的。
面条里的酱更是能让人把舌头都吞了。
吃饱之后,我好受多了,站起来在屋子里走动走动,问那女人:“我可以出去看看吗?”
女人瞅我一眼,说道:“等一下,我喊大根陪你。”
“哦。”我估摸着她还是怕我跑路,所以喊个人陪着。
女人出去了,大声喊“大根”。
外边一个迟钝的男声回应她,然后女人对他说:“大根,陪你婆娘出去走走。”
看样子这个大根,就是要娶我的男人了!
闷闷的脚步声传来,一个憨憨的青年进了房门,看着我搓着手,害羞地微笑。
大概是过年了,他穿得倒是干净,一套全新的蓝色中山装,一双笨重的靴子,五官也不丑,有几分清秀,个子大约有一米七五,估计若不是太穷,是不会沦落到需要买老婆的地步。
丫丫拉着我的手,往她哥哥身边拖。
她说着方言,大概是让她哥哥来牵我的手。
大根没敢伸手,脸刷地红了,腼腆地往后退。
我从他身边过去,小心翼翼往外走。
出了房间,便是坑坑洼洼的走廊,走廊里到处是鸡屎,木栅栏下,几只鸡在悠闲地啄食。
这是一栋非常破败的土坯房,建立在半山腰,放眼望去,全部是层层叠叠的山峦,一片白雪皑皑,看不到山外的世界。
寒风呼啸,我打了个寒颤,看着纷纷扬扬的大雪,我只想哭了。
在这大山深处,就算他们家人不看守我,我现在身无分文,也不知道怎么逃出去了!
他们家的土坪里有很多人,厚厚的积雪都铲除干净了,大家忙着杀猪宰鹅,还有些中年女人,在忙着给房子贴对联,贴双喜,贴窗花。
看到我出来,一个个瞅着我笑,说着我听不懂的话。
大根站在我身边,一直红着脸,低着头。
有个半大不小的孩子跑过来,把我推到大根怀里,然后大家伙便哄堂大笑了。
大根抱了我一下,然后像是被马蜂蜇到一般,把我迅速推开,退后几步,双手揪着自己衣襟,脸更是红透。
我努力做着镇静的样子,心里却慌得不行。
这大山深处,沈以南肯定找不到我,我完蛋了,我一定会死在这里!
我转身跑回屋里,跑到厨房,也就是乡下俗称的灶屋,在柴火灶旁拉住大根母亲的手,言辞恳切地说:“大根妈妈,你知道吗?你们这样买下我,是犯法的,是要坐牢的!”
大根妈妈躲闪开我的目光,甩开我的手,不理睬我。
“你说,你花了多少钱买下的我,回去我给你双倍的钱,好不好?”我带着哭腔求她。
女人忽然抓起烧火的铁钳,对着我的腿打过来,怒骂着我根本听不懂的话。
我吓得赶忙躲开,但还是被她的铁钳打了几下,小腿钻心的疼。
大根跑了进来,抱住他妈妈,不让她再打我。看上去,大根心地不坏。
灶间还坐着一个中年男人,一直在抽着旱烟,对我们视若无睹,我猜测那是大根的父亲。
我推开大根,朝他们跪了下去,哭着求他们:“大伯,大妈,求求你们放了我吧,我回去后一定会给你们补偿,给你们盖新房子,带丫丫去城里念书,还给大根找工作!”
大根的父母对视一眼,看上去有所心动,大根妈凑到老公身边,嘀嘀咕咕和他说了一会,两人又一起摇头。
“你别骗我们,你有这么大本事,就不会被卖掉了!”大根妈妈生硬的普通话说。
“我是被我姐和姐夫害的,他们狼心狗肺,为了还高利贷就把我卖了!”我咬牙,恨恨地说。
“那你肯定没钱!”大根妈妈睇着我。
“我……我有钱,你们放心,只要你们放我回去,我今天许下的承诺一定会兑现!”我着急地说。
“别闹了,让邻居笑话!去换了衣服,准备和大根拜堂成亲吧!”大根妈妈不耐烦地呵斥,转身继续干活去了。
我被进来的两个女人拉扯着进了房间,她们拿了一件大红呢子衣给我,让我换上。
我把衣服丢在床上,闷闷地坐下。两个女人把大根推进来,她们笑着出去了,还反手锁上门。
我转头瞪着大根,他马上低下头,不敢和我对视。
“大根,你上过学吗?”我问。
“上过初中。”他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低着头回答。
我点头,还好,不是文盲。
“你知道你们这样的做法,是在犯法吗?”我问。
大根沉默一会,微微点头,“知道。”
“那你还同意!”我恼怒地站起来,“亏你还念过书!”
大根支支吾吾说:“我……我没权利做主……家里穷,根本没指望正常娶老婆,现在,现在彩礼都要十几万呢,还要有新房子,新家具……”
“那你们家花了多少钱买的我?”我恨恨问。
“没多少,就一万……”大根摸着后脑勺笑了笑,“我爸妈高兴坏了,这么便宜,还买了这么漂亮的妹子。”
“一万?”
大根看我疑惑的样子,赶紧说:“一万对于我家来说,已经是倾家荡产了!”
我咬唇,气得心里发颤,仔细想想,姐姐和姐夫绝不会是为了这一万把我给卖了,因为我随便就不知道给了他们多少个万了,他们一定是受人指使,收了更大的好处!
联想到那天从剧组回家时,在车上差点遭遇绑架的事,我猜到这件事不是端木凤,就是白鹭的主谋!
蛇蝎心肠的女人,竟然把我往死路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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