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馨过来,拉着我手说:“别辞职嘛,你看我们都熟悉了。”
我正犹豫,白鹭已经面容平静地出来了,她微笑看着我,很温柔地说:“唐小姐,我已经换了跟妆师,你不必为难了。”
她转头看着刘馨,微笑说:“就换你吧,下午我会联系你。”
白鹭说完便款款出去了,看得出她在刻意地挺直脊背。
刘馨愕然地说:“换我?她说要换我吗?”
经理过来,礼貌地向沈以南颔首,然后对刘馨和我说:“就这么定了吧,阿馨去给唐小姐跟妆,之雅暂时留在店里。”
“好的。”
“好的。”
我和刘馨一起答应。
沈以南看看表,拍拍我的脸,温言说:“我要去公司了。”
“你去吧。”
我送他到门口,看着他高大的身影上了车,才转身回来。
同事们都满脸八卦,但看我怏怏不乐的样子,没谁过来追问了。
沈以南真的冷酷无情吗?白鹭真的只是无辜遇害吗?白鹭对我的诅咒,万一某天灵验,我会不会也被他否认一切,遭受他同样的冷暴力?
呸呸呸,我才不会有遭遇!我一生平安!
我刚闪过这个念头,便在心里连连呸了几口。
但想着沈以南对白鹭的冷寒,心总是莫名的发凉。
……
下午平静地度过,也有进来的顾客会出于好奇问我,我都含糊其辞地敷衍过去。
后来有一位中年顾客说:“我其实能猜出一点,因为我认识端木凤很多年了,知道那个女人很强势,我猜一定是她容不得你,从二媳妇变成大媳妇吧,我估计这个唐露,多半是端木凤挑选的媳妇人选,沈大少拗不过母亲,所以就和你离了婚,娶了唐露。”
她说得有理有据,我被她的神想象折服,反正整个事情也无从向外人解释,便笑笑默认了。
她的话为我所有的同事解了惑,满足了大家的好奇心后,激起大家对我深深的同情,我在这个小范围之内,似乎成功洗白了“贱人”嫌疑。
六点下班,天差不多全黑了,我全副武装出去,晴晴护送我回家。
打开门,一室明亮的灯光,浓郁的饭菜香味扑鼻而来,还有门口他整齐摆放的皮鞋,都令我倍觉温暖。
我轻轻走进客厅,开放式厨房里,他忙碌的背影很动人。
原本应该走过去,亲昵地从后面抱住他,我思维却突然拧巴了。
曾经,这样的温馨白鹭也都拥有过吧,甚至比我拥有的更多,他们在一起多年,还一起孕育了孩子,那些过往,一点一滴一定都刻骨铭心。
我试着想想,如果某天,我因为意外失去他,我能轻易地释然吗?
他转过头来,看着怔愣出神的我,皱起眉头。
“想什么呢?”
“我在想……从前你也这样,为她们母女做饭吧?”我轻声说。
他脸色沉沉,缓缓转过身去,没有理睬我。
我沉默了好一会才鼓足勇气说:“你不要回避从前,你告诉我,如果那件事情,真的不是她的错,你会怎样?”
沈以南手里拿着的碗搁在花岗岩橱柜上,发出“哐”一声脆响。
他没说话,也没回头,而我也没妥协,执拗地站在原地,等他的回答。
“其实你没有任何证据,证明那天的事,是她的错,一切都只是凭你的感觉。”我说。
他回头,皱眉睇着我:“唐之雅!”
我和他对视,幽幽地说:“沈以南,我不能保证,我的一生能没有任何变故,你们这样的结局,我看着太可怕了。”
沈以南沉默几秒,洗了手走出厨房,走到我面前,拍拍我的脸说:“被她的眼泪和哭诉左右了?”
“有点儿。”我老实点头。
他勾唇,轻轻冷笑,“如果她真的只是受害者,我不会如此断情绝义!”
我默默点头,想起公公的死不瞑目,叹了口气,孰是孰非,什么时候能弄清楚呢?
他沉吟一会,说道:“白鹭的身世是一个迷,她是养父母抚养长大,而养父母在早几年都已过世,我始终查不到她的亲生父母。”
“嗯?”我凝眉问,“白鹭的亲生父母和那件事有关联吗?”
“还不知道,现在我主要是查她这么做的动机。”沈以南说着,又转身回去厨房。
他把熬着的汤盛出来,端上餐桌。
我帮着他把已经做好的几道菜端上桌,和他面对面坐下吃饭。
“小猪,问你个问题。”他放下筷子时,深邃迷人的凤眸看着我。
我也吃饱了,眨巴着眼看着他,“说。”
“你最大的爱好和理想是什么?”他唇角上扬,笑容宠溺。
“为什么问这个问题?”我疑惑。
他浓眉微皱,“问你就回答,哪那么多废话?”
“去……”我白他一眼,然后想了想,笑着说,“我是电影学院毕业的,你说我最大的爱好和理想是什么?”
“不是做美容院老板?”他笑了笑。
“美容院老板只能说是退而求其次。”我双手撑着下巴,我最大的理想和爱好是演戏,但是想到昨天跟着白鹭进入那个圈子的情景,我不由皱眉。
持强凌弱,尔虞我诈,她们真的能演绎出具备灵魂的作品?
“我去看看小雨点,你一起去医院吗?”他站起来,刚才的话题说断了就断了。
“去!”我站起来。
一起出门,他手臂揽着我,没说话,似乎在思考什么问题。
到了医院后,我跟着他上楼,我不敢和他一起走近去看小雨点,想在走廊等他。
但是刚出电梯,我们便听到小雨点凄厉的哭声,还有端木凤的骂声!
沈以南顿时皱眉,加快脚步。
我也快走了几步,但在拐角停住。
“没有人可以救你!你妈妈早死了!你去死!快点死!你这个贱人生的贱种!去死!去死!”
“你是个巫婆!坏巫婆!你走!你走啊!我爸爸就要来了,我爸爸会揍你——”
端木凤竟然这样辱骂自己的亲孙女,她就算再恨白鹭,也不该把怨气撒在无辜孩子身上来呀!何况孩子还病着!
沈以南已一声怒吼止住母亲对小雨点的咒骂,小雨点哭着喊“爸爸”。
“妈,你疯了吗?小雨点是你亲孙女!!你走!马上走!”沈以南闷吼。
“我不会认那个贱人生的贱货!让她早点去死!”端木凤咬牙切齿。
“巫婆,走开!走开啊!我妈妈不是贱货!我妈妈是好妈妈!我妈妈会生弟弟救我!”小雨点哭着大喊。
端木凤猛地盯着沈以南,皱眉问:“那个贱人回来了?和你结婚的唐露又是谁?”
沈以南抱着小雨点放在病床,转身揪着母亲出来,一直走到走廊才说:“白鹭没有回来,我只是找了一个声音和白鹭差不多的女人,安抚小雨点,你不要干涉我的事情,唐露和我只是一场交易。”
“听说唐露是个戏子,以南,你知道妈的规矩,沈家是决不允许戏子进门的,你记住了,你和她只能是交易!”端木凤的神情很可怖,对“戏子”恨之入骨。
沈以南没理她,拽着她走过走廊,端木凤看到我,又怒声问:“她怎么在这里?她还跟着你做什么!”
沈以南一直拽着她走到电梯,才闷声说:“我的事情不允许你再干涉!这一栋楼不允许你再踏入,不要把对那个女人的恨加到小雨点头上,小雨点是我的女儿,是你孙女!”
电梯门开了,他把母亲推进去,看着门关上,才黑沉着脸,转身回来。
一边走一边打了个电话,吩咐助理安排下去,在这栋vip住院楼,加派几名保镖,所有出入这栋楼的人,都要先通过他同意。
他吩咐完后,眉头一皱,迅疾又按了一个号码。
“妈,当年梁珺瑶有女儿吗?”
他问过之后,冷清着脸,默默挂了通话。
我好奇地问:“梁珺瑶有没有女儿?”
沈以南摇头:“我妈说不知道,她在跟我爸之前,好像跟过剧组的一名灯光师,但是不知道有没有孩子。”
我心里一动,我那个失踪了的父亲,也是一名灯光师,当然,我不会把他们叠加,世间不会有这么巧合的事吧。
“那你去查查那名灯光师。”我说。
他点了点头,“你在这等会,我先去安抚一下小雨点。”
“你去吧,我还是先下楼陪陪我妈。”我微笑。
到了妈妈的病房,我支开姐姐,拿起一个苹果削着,似无意地问妈妈:“妈,当年我爸爸,他为什么对你非打即骂?他在外边有人吗?”
妈妈脸色立即黯然,嗔我一眼说:“没事你又提起他做什么,我早就当他死了。”
我想了想,撒谎说:“我这几天老是梦到他,可能是血脉相连吧,梦到他很不好,说想回家。”
妈妈的眼睛立即亮了一下,她转头看着我问:“他说他想回家?”
她眼眸随即又灰暗,自嘲地笑着说:“也就是你的梦了,他的心早给了别的女人,哪里还会记得我们。”
“真的在外边有人?你知道是什么人吗?”我皱眉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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