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兰宁看到大家的脸色就知道大家的想法。她说:“你们肯定是觉得何家是商户人家出身,所以,家里人学打算盘,算术是应该的。普通人家则是不必吧?”
这个话一说,大家有些尴尬。毕竟,这样等于揭何英华的短。可是何英华一点都没有生气,反而鼓励卫兰宁说下去。
卫兰宁大胆的说:“其实我开始也是这样想的。我还想着,回头,我要跟母亲建议,让我们家的奴仆们也学识字。甚至,我身边的丫鬟们已经在何家学了一段时间了。可是,我没有想着让他们学打算盘和算术。后来,我跟着芳华一起学管家理事,管理外面的生意,才知道,人人都会算术,太重要了。别的不说,丫鬟婆子们会算术了,家里采买,算计头油都比一般人强。”
“何家人办事效率高,其中就跟她们人人算术好有关。比如说,清点库房,那是方便快捷,因为所有人都识字会算术,看账本,计算数目张口就来,省了多少事?还有,每年量体裁衣,需要多少布匹,跟外面算账,总账是什么,分账是什么,人人明白。省了多少口舌?”
这么一说,卫剑锋和梁氏都思索起来。
卫剑锋说:“皇上早就在军中扫盲。士卒们练兵闲暇的时候,都请了先生,教导他们识字算术。嗯,说起来,皇上一直都对算术很重视。所以,我们西北军中,将士们计算起来都十分快捷。攻城打仗得时候算计箭矢距离,算计工程器械安放都更加有条理一些。这么说起来,其实家里的奴仆也是一样。如果他们都学会了算术,管家理事确实方便不少。”
“这些年,家里的生意要更新换代,外面西北那边也拓展不少的生意和牧场,农场。到处都需要人手。家里的家生子们更加忠诚,如果能把他们训练出来,确实是一个家族强盛的好帮手。”
“英华,这个事情,你也着手去办吧。让你母亲帮助你,给家里也照着你们何家多办几个学堂。学知识总是没有错的。族学,义学,女学,培训所都办起来。多给家里培养人才。”
何英华笑着应下来。
接着卫家就像所有生意上欠债的商家表示,家族出来承担所有债务,只是要所有的债务人,都把欠条和来龙去脉,账目拿来核对。这一下子,真正讨债的人都松了一口气,他们就怕卫家不认账。如今卫家肯认账,这么一百多万两银子的债务,还真的不算回事。谁不知道,卫家那可是开国勋贵。如今更是一家子公侯遍地,富贵着呢。
工坊里面和铺子里的伙计也松了一口气,因为第二天,卫家就派了管家和二公子,六姑娘过去,看着账本,抬着几大箱铜钱,把欠大家的所有工钱都一分不少的发了下去。
京城这边有条不紊的进行,京城外面卫家所有的生意,也都派人过去了,果然,蒋老夫人早就有预谋,京城外面的生意也都出现了大问题。掌柜们辞职,流水抽空,欠债一堆,伙计们没有发放工钱。不过,这都不是事,因为何英华派去的人到的很及时,稳定了局面。拿出来银两补上,让生意照样运行,伙计们的工钱按时发放。欠的债务,也都在认真厘清,所以,并没有造成声誉上的影响。
蒋老夫人和杨氏还有蒋老夫人的两个儿子卫剑哲,卫剑乔都待在蒋老夫人的院子里,禀退左右,正在秘密商量。
卫剑哲说:“母亲,我们本来以为这一次,我们抽走了所有的流水,还让所有的掌柜都请辞,公中的生意就要完了。这样我们就可以趁机邀请族老们问罪长房。可是没有想到,这才不到一天的功夫,京城所有的商铺作坊都已经被稳定住了。铺面照常开,新掌柜已经到任,伙计们的工钱准时发放,各处的债务已经有新账房审定。据说凡是审定过的账目,确是是真的账目欠债,就当场给银票。卫家商铺的信誉又提升起来了。这样我们怎么出声问责长房?”
蒋老夫人一脸的阴郁。
杨氏说:“府里也变了天了,很多管事都被撤了,都是我们这些年培养的人手。听说,还给奴仆们办培训所。家生子们都可以把家里的孩童送去学习。年纪大的,也可以在干完活,不当班的时候,去识字。家里的奴仆们都高兴坏了。就是一些我们的人,都人心浮动起来。”
这个年代,识字的人太少了。外面的百姓还可以去义学上学,可是,各家的奴仆们基本上都是睁眼瞎。作为奴仆,哪里有识字的权利?如今主家给他们的孩子上学识字的机会,他们怎么能不高兴?怎么能不对颁行这个家规的长房心怀向往?
卫剑乔说:“我们算漏了一个事情。长房如今这个世子夫人何氏可是商户出身。她们家什么都都缺,就是不缺掌柜,账房还有银钱。我叫人去打听了一下。之所以这一次公中的铺面这么快就能找到掌柜和账房,是因为这些人都是公主府出来的。原先何家的旧人。”
蒋老夫人恨声说:“自从这个何氏进门,我们诸事不顺。”
卫剑哲说:“现在说这些没有用,要紧的是我们要先找应对的法子啊。”
杨氏有些茫然:“应对什么?”
卫剑哲有些无奈:“我刚刚不是说了吗?何家去的掌柜们开始查各个店铺的账目,还有各种往来的债务。虽然我们之前早做准备,做了假账。可是,这假账,终究是假的,放在行家里手眼里,都是破绽。据说已经有两家债主被查出来,直接由我们府里的管家们给他们两个送去了衙门。还是拿着大哥的名刺,衙门里还不是快快办理?那两个人都要被打烂了,如今还关在牢里呢。他们的家人都不愿意了,找到了我们以前的掌柜,要他负责。这两个掌柜吓得连家都不敢回。”
杨氏一听,有些害怕。做假账可都是她吩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