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皇宫。
上次亲蚕礼当夜,陈皇后提审两位才人,查出是孙才人身边的贴身宫女,往补汤中下了少量春药,意图为自己的主子邀宠。
陈皇后杖毙了那名宫女,又打算将孙才人打入冷宫。幸亏皇上仁慈,看到孙才人哭嚎着说自己毫不知情,跪地磕的头破血流的惨状,免了她的罪,只罚俸一年,禁足宫中两月,并责令众妃嫔管教宫人,以儆效尤。
吴才人在一旁吓得花容失色,大病了一场。等到她痊愈之后,再去皇后宫中请安拜见之时,早就没有了往日的娇憨之色,望着皇后和二妃的眼睛里,全是惶恐不安。
后宫中短暂热闹的两个多月,又随着两位才人的安静沉默,重新变得死气沉沉。
陈皇后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平时温柔如水慈悲善良的人,甫一出手就要了一条人命。前朝后宫,都对她重新审视起来。
人心惶惶之际,皇上密会李冬白,三日不归这则消息,也传进了几个大人物的耳朵里。
而那支精彩绝伦、夺人心魄的花神舞,也随之传进了京城,风靡一时,甚至引得大家闺秀们争相效仿。
京城歌舞升平的外表下,却处处暗流涌动。
七月,黄河决口,堤坝坍塌,沿途数州县发生洪灾,漂没秋稼,冲毁房屋,溺死万余人,饿殍遍野。
有御史言官上表,请皇上下罪己诏。
皇上命国库拨款,开粮仓赈济灾民,送太医到受灾州府防控瘟疫,将一触即发的民变,扼杀在了摇篮里。
李冬白集中人手,不断向灾区运送粮食药材。李冀、梁大宝、白夕等皆离开杭州,救济受灾百姓。
八月,裴旭受命,再次驻守东方,巡查海岸,训练水师。
护国公次子陈沐,率铁甲军驻扎海边,抵御倭寇侵扰。
九月,倭寇肆意横行,铁甲军力有不逮,不断向京城求援,并索要大量物资。
得到消息,李冬白冷笑,一边派人赶去襄助裴旭,一边命李冀向京城传信。
九月十六,皓月当空,陈皇后来到皇帝寝殿,进献花神舞。
被逐出门后,她坚持不走,在后半夜突降的大雨中,跳了一整夜,只为君王一顾。
天色将明之际,精疲力尽的陈灵儿,被抬进了寝殿,留宿其中。
皇帝当日罢朝,惹得朝臣们对这位陈皇后,议论纷纷。
陈灵儿却不知道这些,她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用苦练近半年的花神舞,感动了皇上,被他抱在了怀中。
她时冷时热,浑身酸痛难忍,却喜极而泣。在皇上亲手端给她汤药时,感激的泪如雨下。
如今,再也没有人敢在背后偷偷嘲笑她名不副实。今日,她陈灵儿,成为了真正的皇后。等到她叔父力挽狂澜之时,皇上必定对她更加爱重。
……
杭州城中,李冬白抱着裴初一,一脸冷肃。
“姐姐,陈沐此人,比护国公更难对付。他不但对裴大哥处处掣肘,对皇上阳奉阴违,还一直在暗中扩大自己的势力,野心勃勃。”李冀也是面罩寒霜。
“哼,国家危难之际,他还要为他们陈家一己私利,趁火打劫,上逼迫皇上,下不顾黎民,大发国难财。这样的人,留他何用?”
李冬白摸了摸裴初一的小脸蛋接着道:“你爹打仗行,搞阴谋诡计就差了点儿,要不要姑姑出手,摁死那姓陈的?”
裴初一小屁股一颠一颠,呜呜啊啊的回应着,嘴里还吐出一个圆圆的口水泡泡,惹得李冬白大笑起来。
李冀的眉眼也柔和下来:“陈灵儿的父亲陈泯倒是个老实的……,只是那陈沐,怕是要出动甲组,才有可能得手。”
李冬白用手帕给裴初一擦干净嘴,不在意的将帕子往桌子上一扔,道:“传信给花胜,浪荡了这一年半载,也该回家了。”
她看李冀一脸不解,似是不相信花胜一人,就能取陈沐项上人头。
李冬白挑起嘴角一笑:“你家大表哥刘大勇,我以后介绍你认识啊……”
李冀恍然大悟,想起他姐姐一直都是和刘大勇单线联系,极其隐秘,如今刘大勇已经在铁甲军中混成了偏将,那么……
李冀长舒了一口气,轻快的答道:“是。”
李冬白举了举手中的裴初一,笑呵呵道:“走啦,给宝贝晒晒小屁股去。”
在裴初一兴奋的嗷嗷声中,李冬白迈步出门。
“明年三月的武林大会,让大宝也参加,你们都长大了,也该见见世面去……”
李冀眉眼一亮,点头笑道:“谨遵姐姐教诲。”
李冬白嗤了一声,不再多说,只抱着裴初一,嬉笑着往花园里走去。
十月初三,倭寇突然大规模进攻,铁甲军仓促迎敌,幸亏几位偏将尽忠职守,血战到底,才杀退敌人。
铁甲军统帅陈沐中流矢战死,皇上下旨抚恤,命护国公长子陈泯接替,掌管铁甲军,并封赏几位偏将。
寒冬腊月之前,灾后重建已经完成,幸存的黎民百姓不必挨饿受冻,开始慢慢放下伤痛,重新开始平静的过日子。
救灾、战争都耗银极大,国库空虚,粮仓不丰。宫中放出一半宫女出宫还家,节省开支。陈皇后主动裁减一半用度,常得皇上赞誉。
几位妃嫔纵使心中不满,也都不敢挑起事端。只打着安慰皇后娘娘痛失亲叔的幌子,言语上暗刺几句。几个女人一会儿落泪劝抚,一会儿又口称羡慕,每每惹得陈灵儿一肚子火气。
年底,不知道皇上从哪里调了一大批金银,入了国库。户部尚书喜得老泪纵横,和大理寺少卿张铮喝酒时,不住感叹皇上洪福齐天,圣明仁慈。他甚至怀疑,皇上手里肯定是有什么宝藏,取之不尽,至少能保大梁百年基业。
而皇宫之中,赵玮恒长身玉立,手中一张信纸,正在随风微微颤动。
“倭寇不除,大梁不安。犯我大梁者,虽远必诛。”
金银、图纸、匠人、船工……李冬白竭力帮助大梁建造快船利炮,誓要把日后越发变态,侵略中华的小日子们,歼灭殆尽。
“姐姐,咱们快要成穷光蛋了……”
“怕什么,国家太平了,咱们再把钱挣回来!”
“哥哥,这段时间大家有点闲,你觉得咱们劫富济贫一把怎么样?”
“唔,大名府有一个巨贪,留着人还有用,不过他的不义之财,让暗影们先拿出来花用吧,过年发福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