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李冬白就精神抖擞的起床了。
府里经过大扫除,里里外外焕然一新。
李冀看着李冬白开心的样子,弯着嘴角打趣道:“姐姐,杭州城好吃的、好玩的咱们可都搜罗来了,可惜裴二哥不能原样带走一份给裴大哥。”
李冬白不在意的挥挥手:“无所谓。他们兄弟俩早晚都能吃上,让裴暄先吃了,去馋馋裴旭也好,哈哈……”
看到冰儿带着赵政过来,李冬白一把将儿子抛起,惹得小娃娃兴奋的又笑又叫。
冰儿和乳母等人都乍着手,跟老母鸡似的围着母子俩劝:“哎呦喂,小主子还太小了,可不敢抛着玩……”
一时夫人、主子、祖宗之声响成一片。
“姐姐,裴二哥看你还是这么不靠谱,肯定会嘲笑你的。”李冀插了一句。
李冬白果然不再抛举小家伙,倒是赵政的小身子往上一纵一纵,想让他娘继续举高高。
李冬白大笑着亲了儿子一口道:“你二舅舅一会儿就要来了,宝宝你一定要表现的厉害一点儿,来,把你会叫的称呼,会说的字再复习一遍。”
众人大乐,都逗着赵政开口,爹、娘、姨姨、舅舅、叔叔、嬷嬷、饿饿、喝喝……
小娃娃两个字两个字的往外蹦,就引得夸奖之声如潮水。
他还小,还不知道小时候的这个待遇有多么可贵,他翻身利索、爬的快、会叫人就是了不得的优点,让人惊喜。
长大以后,要做难上百倍千倍的事情,也难得再被人夸上一句。
会,那是理所当然。
不会,则被怀疑否定,甚至唾弃。
李冬白逗着儿子,还不时的朝门外张望。
“裴暄喜欢吃这个,怎么还不来,都凉透了……”
“这家伙还是跟小时候一样磨叽……”
“宝宝,二舅舅是和娘亲一起长大的,我们小时候可好了……”
赵政看李冬白今天异常有耐心的抱着他不撒手,兴奋过度,熬到午时都过了,才终于抵挡不住婴儿的天性,沉沉睡去。
李冬白捏捏儿子的小脸蛋,拉着他的手脚怎么摇晃都不醒,不由乐不可支。
吩咐人把儿子带回去睡觉,李冬白也不吃午饭,只把桌上一盘盘给裴暄预备的糕点捡了几块吃。
眼看着未时都快过了,李冬白等得心急火燎,彻底没了耐心。
她装了几块糕点系到腰间,就朝大门走去,准备亲自到城门处迎一迎。
还没跨出府门,她便听到一阵杂乱的马蹄声传来。
李冬白心里咯噔一下,紧跑几步朝外望去,便见梁大宝脸上沾着血迹疾驰而来。
早晨换上的新衣,已经被利器划破了好几处,挂在身上破破烂烂的摇摆着,满是点点触目惊心的血迹。
“哥哥,裴二哥遇袭!就在城外三十里的鹰沟涧……”
李冬白一把揽过他,往他嘴里塞了一颗药丸。
同时口中以内力呼喝道:“五十亲卫跟我走!李冀调人,花胜去军营让杨大力派兵,白夕快来!其他人原地戒备!”
传令兵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把李冬白的命令一字不差的重复了一遍。
原本低调寂静的王府,如巨兽醒来,从各个角落处,轰然应是,一派肃杀。
一声呼哨刚起,黑色骏马已经独自奔驰而出。
李冬白飞身而起,跨马俯身,如箭一般疾冲而去。
后面马蹄声不断,五十亲卫已经陆续到齐,纷纷追向李冬白,护卫在她的身后。
李冬白心脏急跳,打马飞奔,恨不得肋生双翅。
到了城外大路,亲卫们摆好阵型,护卫两翼,一边急速飞驰,一边警戒周围。
燥热的中午,零散的几个行人被吓得躲到路边,动也不敢动。
密林中,一个人趴在草丛中,一直盯着李冬白的身影。
而城门处茶棚里的人,已经一压草帽,把李冬白出城的消息,传了出去。
……
鹰沟涧。
闪亮的刀尖高高举起,映射着毒辣的阳光,和持刀人兴奋的脸。
补上最后一刀,确保裴暄死透,他就立了大功。回去升官发财,前途无量。
忽然,悬着的刀尖一滞,他的手臂忽然失去了力气。
一丝凉风过后,喉咙处反倒更热了,他看着贯穿了脖子,透到眼前的箭头,想扭回身看一眼。
然而他没能如愿,倒下之前,只听到得得马蹄声急。
李冬白红着眼睛连射数箭,左右亲卫皆举弩射击,剩下的刺客倒下一片,四散奔逃开来。
李冬白从马上跃起,奔向躺在地上的裴暄。
总是明亮跳脱的人,此刻闭着眼睛躺在地上,满身血污。
李冬白封住他的穴位,摸着他微弱的脉搏,大喊裴暄。
把救命的丹药塞到他嘴里,李冬白用手掌传输内力,护着他的心脉。
她心慌意乱,只在心中不断的大叫白夕快来。
裴暄微微睁了睁眼睛。
他看到了李冬白,想对她笑一笑,却感觉连扯动嘴角都无比费力。
片刻后,白夕终于赶到,只是她用三枚银针刺入裴暄几处大穴,就对着李冬白摇了摇头,退到了一边。
李冬白心头大恸。
她抱着裴暄问:“是谁?”
裴暄的精神貌似好了一些。
他轻微的摇头,表示不知。
李冬白继续问:“你喜欢的姑娘是哪个?”
裴暄嘴角微挑,却先咳出一口血来。
“她叫蝶儿,很漂亮……不过现在想来,她可能是骗我的……这里,应该是她为我选的埋骨之地……”
李冬白含泪嗤道:“这名字一听就像82年的老碧螺春,你是不是见色起意,听了她的茶言茶语,才放着好好的大路不走,拐到这鸟不拉屎的风景区?”
裴暄听李冬白又开始胡说一些他听不太懂的话,却觉得心里舒坦了两分。
他一边吐血一边说:“冬白,我小时候明明烦你的很,不知怎的,长大了就稀罕起来。”
“废话,一开始我揍你,后来咱们那是哥们儿义气。”
“冬白,我母亲早已经后悔了,她不该阻止你们。她没想到我哥就是一根筋,怎么都出不来。”
“伯母其实不必后悔,人无前后眼,我也没想到。”李冬白自以为是的安慰他。
裴暄又呕出一口血,苦笑了一下。
“冬白,你做我的嫂子吧好不好?我哥从小就喜欢你,别让他一直等着了……”
“不行,从我睡了赵玮恒起,我就不能跟你哥了,不然一个搞不好,就是杀身之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