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骚动之后,西夏兵在日格的指挥下,要将那门歪到一边的大炮翻过来。
现在的大炮上又没有瞄准工具,操炮手又不熟悉流程,李冬白倒是并不太担心。
她刚才激得日格光想着报复,把炮口对准了她。
不然若是他冷静的平射城门,如此多的西夏兵一起攻入,他们这点人还真是打不赢。
日格显然也想明白了这一点,派军士推着巨大的攻城车,开始撞击城门。
城墙上擂木、滚石、箭矢纷纷而下。
西夏人一波又一波的涌来,誓要为他们的世子报仇。
半个时辰之后,城门终于抵挡不住如此猛烈的撞击,轰然断开。
排山倒海的喊杀声传来,双方终于短兵相接,混战起来。
呜——
号角声响起。
后方大批人马浩浩荡荡杀来,众人齐声喝道:“陇西王到!缴械不杀!”
陇西王到!缴械不杀!
城下战鼓隆隆,杀声震天。
西夏军被陇西王的军队打了个措手不及,日格明白中计,忙命大军撤退。
他在城门下抬头,望向城楼上砍杀的李冬白。
李冬白刚一脚踢死一个西夏兵,她似有所觉,赫然转头向日格望来,对着他嫣然一笑。
日格气得眼睛通红,恨不得将她大卸八块。
上次也是如此,她带着头盔在阵里来回冲杀。低头侧身之际,头盔掉落,她披散着一头乌黑秀发,冲着世子笑靥如花,转瞬就把匕首,插进了世子的喉咙。
“驾!”早晚有一天,他要亲手割下她的头颅。
李冬白消灭完城墙上的敌兵,趴在墙头朝远处看。
西夏军中,宁参将的身影起起伏伏,落荒而逃。
叛徒,原来是他!
暴露陇西王行踪,险些害死裴旭,刺杀范睢,为西夏人运送大炮!
桩桩件件,皆不可饶恕。
如今就在她眼皮底下,怎容他逃出生天!
李冬白轻啸一声,霎时,一匹骏马从城中飞奔而出。
她直接从城头一跃而下,骑到了骏马之上。
“亲卫营,跟我走!”一声厉喝刚落,五十名骑兵从四面八方赶来,簇拥在李冬白身旁,向逃窜的西夏军追去。
“冬白!”远处的赵玮恒大叫一声,回来二字终究没有喊出口。
他继续指挥战斗,收割西夏残兵,收缴火炮马匹。
此役,歼灭了一半西夏主力。
西境的战争,快结束了。
李冬白御马如风,长枪在手,在亲卫营的护卫下,直插敌军阵中。
西夏兵仓皇出逃,如今被李冬白等人一冲,自相践踏者,不知凡几。
宁参将回头,发现李冬白紧咬着他的方向追来,赶忙死命打马,向前逃命。
他口中大呼:“日格将军救命!”
奈何日格已经骑着汗血马,疾奔至三里开外,如此混乱之中,自然听不到他的呼救。
何况他本来就对宁参将这种叛徒不耻,并未加派人手保护于他。
其他西夏兵急着逃命,四下散开,硬生生被李冬白杀出一条血路来。
一百步……
五十步……
三十步……
十步……
手起!
枪落!
一杆长枪横贯胸膛,宁参将双目圆睁,噗的吐出一口血,气绝身亡。
李冬白嘬唇吹出一声口哨,便有一人贴近宁参将的战马,绳子一卷,勒紧他的尸身。
那人牵住马缰转弯,随着另外五十人,朝向来时路,往外冲。
日格听到后军人仰马翻,惊叫连连,一阵喧哗之声。
他回头望来,便见那绝色女子如旋风一样,率领数十名亲卫冲入军中,斩杀叛将,带着宁参将的尸体回返城中。
所到之处,人皆避其锋芒,无一合之力。
日格目眦欲裂,看着李冬白在后军冲杀一番,如入无人之境。
他看着自己身边的残兵败将,终究狠闭双眼,长叹一声,继续往前逃去。
经此重创,西夏十年内无反击之力。
夜晚,处处篝火燃起,将士们兴高采烈,大声谈笑。
郑源唏嘘道:“今天冬白可把我们吓着了!”
杨大力满不在乎道:“王爷的亲卫才三十个,冬白却有五十人,有什么好怕的。”
裴暄道:“我哥今天要是在,看到冬白冲到西夏军中,肯定又不要命的跟着冲过去了!”
说完,还瞪了李冬白一眼。
李冬白笑嘻嘻道:“可惜了,裴旭没有眼福,没看到我金戈铁马,勇闯敌军的风采。”
裴暄哼了一声道:“你还是少在他面前作死吧。你冒一回险,我哥就得搭进去半条命。”
李冬白摸摸下巴道:“咱们回去,你哥的伤就养的差不多了吧?也不知道大宝和李冀两个小家伙,能不能有点儿长进。”
自从局势动荡,李冬白索性把他们和白夕一起从杭州接了过来,离得近些,方便照顾。
她私心里想着白夕能和裴旭看对眼,奈何两人完全不来电,虽然都住在裴府,却可以几天都不碰面不说话,各自忙自己的事。
几人正说得热闹,赵玮恒和陈星走了过来,递出一封信,让他们传阅。
“庄太傅弹劾寿安侯,说他巧取豪夺、广占私田,在皇家赐的近千公顷良田外又霸占了近一千八百顷,与民争利更不在话下,又怂恿家人私相买卖两淮残盐数百万引,此外还霸占民居、强索民女为妾。”
裴暄咂了咂嘴。
“庄太傅指斥寿安侯外戚专权时一时失言,涉及到皇后一荣俱荣之语,寿安侯趁机指责他以下犯上,馋言国母,是大不敬,罪应处斩。
两人都勃然大怒,庄太傅抢了金瓜武士的卧瓜锤打了寿安侯一下,又被寿安侯夺去金瓜踹了两脚。”
杨大力幸灾乐祸。
“两老头儿一个骨折,一个头破血流。”
郑源感叹道:“京城,还是这么热闹。”
李冬白八卦道:“四皇子都多大了,还是没有娶庄姜,听说已经被皇上斥责过好几次了。南边的形势也差不多了,等他回到京城,可就躲不过去了。”
陈星问道:“你会眼睁睁的看着庄姜做四皇子妃?”
李冬白斜着眼睛挑眉笑道:“自然不会……”
杨大力打了个哆嗦道:“冬白,你别那么笑,瘆人。”
李冬白踢了他一脚。
郑源道:“不知道范先生在京城怎么样了,三皇子战死沙场,五皇子被派往北境,也不知咱们皇上到底怎么想的?”
他说完,就暗戳戳的看向赵玮恒。
其他人也目光灼灼的看着王爷。
“父皇心里肯定还是属意四哥做太子。”赵玮恒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