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怎么好?”梁晚晚着急的揪着帕子。
骆丹丹跺脚道:“台上的表演完,就该我们候场了,这当口怎么会平白无故冒出一根铁钉?”
李冬白一边处理伤口一边说:“别比了,说你们弃权。”
沈芊芊疼得额头冒汗,摇头道:“祈福的舞乐都是安排好的,此时才放弃为时已晚,乃是大不敬。”
“那就你坐在那里弹琴,让晚晚上去跳。”李冬白转头看向梁晚晚。
她急得双手连摆:“不成不成,那舞芊芊吊着彩带,练了这么久才有个模样,我万万跳不了。”
沈芊芊抓住李冬白的手道:“冬白,你替我去!”
李冬白盯着她说:“不是我推脱,你如果让我舞个剑,我现在就能给你耍一套。可是你那个折胯扭腰风情万种的画舞,我这身硬骨头跳不了。”
骆丹丹急得冒汗:“舞都是你编排的,怎么跳不了?”
李冬白道:“别说舞,我画画也没有那么厉害,我总不能画五幅动漫出来吧?”
众姑娘都见过李冬白的涂鸦大作,憨态可掬有余,可如果拿到这样的大场合,显然不合适。
“流香阁,怎的还不出去候场?”教坊的人开始催促。
众姑娘唯唯连声。
“你们先去,我一会儿直接带着芊芊上台。”李冬白抬眼道,“珍珠,咱们换衣服。”
李冬白处理好沈芊芊脚上的伤口,洗过手后,便往她舌下压了一颗丹药止痛。幸亏隔着靴子,入肉不算深,却也轻忽不得,破伤风也要人命。
“你可还受的住?我托着你跳,绝不让你的左脚着地。”李冬白问。
沈芊芊重重的点头。
今日之事,明显是有人谋害,既然必须要跳,她也不能让对手称心如意。
中秋献舞乃是大事,珍珠穿的也颇为隆重,此时她已经把外衣脱下,服侍李冬白穿戴起来。
熟悉的乐声响起,流香阁众姑娘上台就位,人人手心里都捏了一把汗。
最中间的主位上,本来该是被众人遮掩住的沈芊芊。她要随着周围姑娘如花瓣般散开时,渐渐现出身形来。
可是如今,那里什么都没有。
梁晚晚看着旁边的姐妹身影微晃,不由压低声音斥道:“咱们都要撑住了,别让害我们的人看笑话!”
骆丹丹也咬牙切齿:“说得对,就按原来排练好的跳,配合好冬白她们。”
鼓点密集,花瓣展开,旋转向外围。
朝天楼上的皇亲国戚,和对面状元楼上的王公贵族,也一边谈笑,一边漫不经心的瞥过来一眼。
花心处,竟然没有人?
不按套路出牌啊!
晋王捋着胡子的手一顿,眯起了眼睛。
旁边苏彦挑眉轻笑:“这就是沈姑娘特意排的画舞?咱们今日可要一饱眼福了。”
话未说完,便见一长块彩绸呼的飘向高台,两名身姿婀娜的少女,已经如嫦娥奔月般沿着彩绸飞到台上,正在花心处落定。
“好俊的功夫!”众人赞叹道。
台下的百姓更是轰的一声炸开了锅,噼里啪啦鼓起掌来。
沈芊芊身着华丽的长裙,头戴玲珑珠冠,一抬手,一投足,都柔媚至极,勾魂摄魄。她如一只灵巧的彩蝶,在另一个姑娘掌中上下翻飞。
李冬白对此舞全程设计参与,托着沈芊芊驾轻就熟的移形换位,每一个动作都恰到好处的不让她的伤脚着力。
除了偶尔传出的惊叹声,原本热闹非凡的广场上此时异常安静,楼上楼下的目光都被此处吸引,望着这穿梭于百花丛中的双蝶起舞。
上面那只轻灵若仙,边舞边在四面空白的宣纸上勾勒出美丽的图画。
下面那只刚柔并济,以纱遮面,她旋转跳跃,既不喧宾夺主,又有力的支撑起整个场面。
晋王满意的挑起了嘴角,却没有注意他身旁的苏彦,正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蒙着面纱的女子。
是她,她来了!
即使她蒙着面纱,即使她又长高了不少,即使她已经退去青涩,有了少女的撩人身姿。
只凭那一双眼睛,他就不会认错。
梁晚晚等人听着下面不时传来的喝彩声、赞叹声,舞的越发行云流水,弹琴击鼓的乐师们也分外投入。
沈芊芊水袖一抬,里面的圆形物事随之飞出,在画面的山峦空白处便出现了一枚火红的朝阳。
她收袖折身,李冬白一拉她的脚踝,便把人绕着身子转了一圈,搂上她的纤腰,足尖轻点,踏着梁晚晚等人抛出的数把纸伞,飘然而去。
等到两人消失不见,众人方如梦初醒,潮水般的欢呼声响起,将正在台上谢幕的众姑娘淹没。
李冬白一进流香阁的彩棚,就把满头大汗的沈芊芊交给花胜照顾。
花胜原本因为棚子里一群姑娘,不方便留在那里,便在外面游逛,等到看见李冬白抱着沈芊芊登了台,才发觉出了事。他一看表演完毕,忙赶到彩棚,还没等问什么,就接了沈芊芊在怀里。
“你干什么去?”花胜急问。
“我知道是谁谋害芊芊了!地上的铁钉可能好几个人都有嫌疑,但半空中给芊芊吊飘带的绳索,是晋王下的命令设置,可没有几个人敢破坏。”李冬白道。
沈芊芊点头:“就算我受伤不重,能自己跳,可绳索断了好几根,想要跳出原来的效果,也是不可能的。”
花胜一挑眉毛:“难道是庄姜?”
李冬白冷笑:“八九不离十。有希望做魁首的就那几个,既然不是金凤楼和满香院,那只能是贵女们听说了画舞的名声,要釜底抽薪,让芊芊上不了台了。”
她正要向外走,棚帘便被一把掀开,流香阁管事的陈三娘满脸喜色道:“芊芊,这下咱们流香阁发达了。你放心,放铁钉害你的死丫头我已经抓住了,回去我就给你出气。”
“哦,她可有招认受谁指使?”沈芊芊问。
陈三娘眼珠子转了转,低声道:“小祖宗,有的人咱们吃罪不起,惩治了那吃里扒外的丫头,也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