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冬白很郁闷,等她回到枫林晚看到桂花小姐含羞带怯的样子就更郁闷了:肯定是该死的牛二少又来了!
现在万府内外一片和谐,既没有婆婆收拾媳妇,正房作践小妾,姨娘毒害嫡子,白莲花大战黑心菜,也没有贪官污吏二世祖打压万家生意使出各种阴谋诡计。
李冬白期待中的波澜壮阔,需要她力挽狂澜的情节一分钟都没有出现,她严重怀疑自己掉进了篇种田文,并且十分良好的接受了。
不然呢?作为一个十岁出头的小丫鬟,万府只要倒一丝儿霉她都有可能受池鱼之灾。前世的大少爷彻底转变心态,安心做起了冬白小丫鬟,每天祈祷万大成事业亨通,各位主子情绪稳定,谁要是来破坏这一切,她就跟人家不共戴天。
而牛二少,显然就是这么一个。
桂花小姐和春红嘁嘁喳喳小声嘀咕个不停,两颊泛红俨然一副少女怀春。两人看见冬白回来更是兴奋,拉着她又描述了一番牛二少的英俊潇洒。
“小姐,他长得也就一般。”李冬白无力道。
“胡说,我再没见过比牛少爷长得还好的!”春红反驳。
“冬白,你为什么不待见牛少爷?”桂花小姐诚心发问。
“因为他姓牛。”李冬白胡乱回答。
“什么?你竟然就因为一个姓就对牛少爷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春红不忿。
“讨厌别人需要理由吗?既然知道,为什么你们还每次拉着我谈论他?”李冬白不耐。
“我们当然要和牛少爷搞好关系啊?不然小姐嫁过去,我们作为陪嫁丫鬟怎么做事?”夏绿走进院子道。
“什么?”李冬白叫道,“小姐什么时候要嫁过去了?”
“没有这么快,两家都有意,今年应该会定下,等小姐及笄之后再定迎娶的事。”春红说。
“那小姐你嫁过去的时候就别带我了,我和牛家八字不合。谢谢!”李冬白靠在躺椅上说。
“哎,看你那懒样子,小姐都没好意思躺过几回,都便宜你了。”夏绿笑道。
“就是,胖丫除了练功还得烧火砍柴,你看看你,能躺着就不坐着。”秋黄端着热腾腾的点心回来了。
“写信算账描新鲜花样子,出门跑腿买东西,我干的也不少啊。”李冬白慢悠悠的说。
几人都笑,大家都知道李冬白是个孤儿,被瞎眼老婆婆捡了回去才活下来,谁知瞎眼婆婆没多久也过世了,小小的人在四处漏风的茅草屋里发着烧差点没给冻死,幸亏冬天没有多少活,万桂花和万虎不用天天下地帮忙,两人跑过来玩耍的时候才发现了她,靠着两人偷偷从家里带出来的窝窝头和旧棉袄才保住了李冬白的小命。
李冬白来到万府也没个亲人,长得又瘦又小,大家心里怜惜她,于是对她尤其宽厚。特别是李冬白字学得好,众丫鬟看着小小的人儿替她们写信回家,自己却无人牵挂时,全都母性大发,几人对她很是照顾。
这里的一片祥和很快被打破,万虎小少爷捂着鼻子闯了进来,手指缝里还嘀嗒着血。
“这是怎么啦?”桂花小姐咋呼一声,完全忘记了柳姨教的轻声细语,沉静自持。
“你别管,姐。”他伸手就扯李冬白,“快帮我去报仇!冬白,走!”万虎闷着声音叫。
“弄谁?!”李冬白一个鹞子翻身就起来了。
“对面的裴家兄弟俩,我呸!冬白,要他们好看!”万虎接过春红递过来的手帕,一边擦脸一边放狠话。
“要不要晚上咱们去套麻袋?不然他们告状叫家长怎么办?”李冬白犹豫。
“现在就去,我们说好了,输赢各凭本事,不能让大人上,谁要是告状找后账就是狗娘养的!”万虎叫嚣。
“少爷,他两双胞胎打你一个你肯定吃亏啊。”
“不是,他们带着两小厮,我带着四个。”
“你们五个打他们四个都被揍得这么惨?”
“别说了,冬白你到底是不是兄弟?再不去他们还以为我怕了他们,就回家了。”
“走着,等我给少爷你找回场子。春红,叫胖丫!”李冬白气势汹汹地跟着万虎跑了。
晚上,裴家一阵鬼哭狼嚎,双胞胎儿子不出房门,饭也不出来吃。裴夫人不放心过来一看,好嘛,一对熊猫儿。裴夫人心疼的要死,两儿子死活不说谁干的,下人回禀是对门万府小少爷带着人打的,裴夫人正要找上门理论,两熊猫开口了:“万虎鼻血横流,比我们还惨。”
裴夫人哭声一止,算了,还是别去了。
裴旭裴暄兄弟俩却密谋起来。
“哥,他们前后七个人打我们四个,胜之不武。”
“可我们比他们大两岁,而且他们没有一起上。”
“哥,我要找李冬白算账,把她辫子剪了。”
“明明是胖丫揍得你,你找李冬白干嘛?她一个女孩子,还是打胖丫吧。”
“哥,那个,胖丫也是女的,她还什么都听李冬白的!”
“嗯,李冬白聪明。”
“哥,我们要揍她不是夸她!”
“我知道,可冬白太瘦了,我怕一巴掌把她打坏了。”
裴暄看着哥哥脸上被李冬白揍得特别对称的两个黑眼圈儿,默默泪流。
眼看着他哥就要躺下准备睡觉,他不服气的垂死挣扎:“难道我们就这么算了?!”
“李冬白长得太白了,打了她青一块紫一块的看着太惨,我们还是不要打她了。”裴旭犹犹豫豫。
“那就揍胖丫,她皮糙肉厚黑乎乎一片,打了也看不出来。”裴暄只求出口气,不在乎退而求其次。
“好,就这么办。”兄弟俩终于达成一致,捂着脸上和身上的青紫睡去。
梦里胖丫和万虎被揍得吱哇乱叫,李冬白搂着自己袖子哭哭啼啼的求情,还说要离开万家,一辈子好好服侍裴旭少爷……
一夜好梦,清早起来,裴旭神清气爽。看着旁边床上同胞弟弟睡梦中还抽抽噎噎、委委屈屈,不由得幸灾乐祸:谁让你竟敢偷袭冬白,她哪里是好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