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园半岛已经不能称之为家园了。
为了短平快地解决这一切,舰队使用了威力恐怖的油气弹和中子弹,不仅要杀人,还要毁物。
“我们会在两个g星日后重新建立起一座城市的。”
巴多丢下这句话后气愤地走了。
在如此重击之下,那座城市“化”了,化为了一炉钢水,成千上万吨的钢材熔解、粘连、凝固,甚至不能用焦土来形容。
如果黑衣军还有活着的人,他们一定会惊呼,那座他们无论用什么方法也炸不掉的指挥中心坍塌了,和他们的钢铁森林一样熔化在高温之中。
半岛上空热浪滚滚,连红日的光也被扭曲了,浓烟压在废墟上空,仿佛压在每一个人的心头,久久不能散去。
“我知道你们不好受,可我不知道该怎么才能帮到你们。”A先生很坦诚,而且他的脾性让景元武大感亲切,两人的话很快就多了起来。
“你最好快点弄清楚你们是怎么来的,这样我们也好快点儿利用同样的通道逃出去。”
抛去了光环,景元武只把他当成一个拥有不同思维的普通人,也许两个人真的很适合做朋友。
“逃?你们觉得这里是监狱吗?”
“这里不是我们的地方,铺满钢水的半岛也不是我们的家园。”聂钧不假思索地说。
“可离开这里我们靠什么活?奇迹吗?据我所知这颗星球荒凉得很,就连地球上生态最严酷的地方都望尘莫及。”
“总有办法活下去,问题是我们怎么才能离开。”
A先生耸了耸肩,他还从没考虑过这个问题,虽然他对那个4.0的兴趣很大,但一无支持,二无实验数据,巴多那些家伙也明显不可能给他们提供任何参考,这样一来……
“难道我们不能偷救生艇吗?”
文玉潇的话刚一出口,李烨烁就敲了他一记暴栗。
“你傻啊?你也看到这些军舰能开多快了,救生艇再快能快得过它们吗?更不要说那些飞机。”
的确,在刚抵达家园半岛的时候从甲板上起飞的那些飞机已经震撼到他们了。地星从没有过飞行器,这种第一次见飞机的震撼和在虚拟操作台上完全不是一回事。
就在大家因为一筹莫展而不得不停止争论的时候,高大的舰桥下方出现一个人影。
“景平度?”文玉潇确认似的揉了揉眼睛,“太好了,他回来了。”
两位少年高兴地迎了上去,一左一右揽住他的肩膀。
“我以为那家伙要把你带走再揍你一顿呢。”
他们说的是那个大块头西门,两人一上来就比划起来,虽然两人似乎是嘻嘻哈哈地走了,但好友们多少还是有点儿担心。现在回来了,不必担心了,不过此时的景平度脸色看起来有些忧郁。
“你怎么啦?”文玉潇比较敏感。
景平度摇了摇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我们还是朋友吗?怎么有事连我们也不说?”文玉潇晃了晃他。
景平度慢慢推开两位好友放在肩膀上的手臂,垂着头喃喃地说:“星海那边……”
“星海?”
经历了这么多事,几乎快没人记得那个女孩儿了,但景平度仍然念念不忘。
“她怎么啦?”李烨烁想起来了,忙问。
“黑衣军有五千人去了中部群岛,星海她……”景平度不知道该怎么说。
“刚才那个大块头告诉你的?”李烨烁问。
景平度点点头。
黑衣军居然还有一支部队登陆中部群岛,这是几个人没想到的,联想到一开始第一军的行动,他们猜想黑衣军可能是去追击了。
“那我爸爸呢?”文玉潇紧张地问。
“不在那里。”景平度的声音仍然很低沉。
李素素、聂钧和景元武听着景平度的叙述,内容倒是不多,只不过西门似乎真的很喜欢景平度,对他是有问必答,而且把所有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了他。
“西门在这只舰队担任什么职务?”李素素的脸转向A先生。
A先生一副傻傻的样子表示什么都不知道。
真是个神经大条的家伙,李素素心里这样想。
“巴多应该是这支舰重要的领导,但不是军事领导,西门对他的态度并不恭谨,说明他的职务不低,所以他说的应该是实情。”飞船时代过来的人或多或少的都对地球的组织架构有一定了解,聂钧分析着自己观察所得。
“不在那里是什么意思?”文玉潇关心爸爸的安危,急着催促道。
“别问了,我不知道!”景平度的情绪很坏,他几乎从没对伙伴用这们的口气说过话。
“你在关心那个女孩儿?”景元武一副审视的目光看着侄子。
景平度既没点头也没摇头,但他的态度谁都看得出来。李素素马上明白了,少年的心事啊……可是,现在这种关心又有什么用呢?
“你什么意见?”景元武把目光投向李素素。
李素素望着远方那片还燃烧着的土地,红日的光芒和火光交织在一起,分不清哪些是日光,哪些又是火光,嘴唇嚅嗫了许久,她叹了一口气说:“他们说东部还有我们的人活着,我想总该有人给他们希望。”
“那西部呢?”景元武的目光近乎审视。
“该飘散的就让它飘散吧,有些事总该留给后来人去解决。”李素素下定了决心。
“我们不走了?”聂钧诧异地问,前一刻可不是这么说的。
李素素背过身去,红光映衬下,她的背影显得格外孤独……
“我走。”一直近乎等同于边缘人的景平度突然开口说话了,而且非常坚定,“我要去半月岛,去和他们一起战斗!”
文玉潇几乎用蚊子才能听得见的声音嗫嚅道:“不就是喜欢上人家女孩儿了嘛……”
就在以为没人听见自己的话的时候,文玉潇的后背被重重地拍了一下。
“景平度说得对,我们制造的麻烦不能扔下一堆乱摊子,我们得回去收拾。”
李烨烁望着姐姐的背影,仿佛在品味从她的抉择中得到的那份沉重。有些事注定要去做,有些人注定要割舍最爱的东西,就像姐姐割舍了卡卡一样……
聂钧不语,景元武眼神闪烁,但大家心里似乎都有了答案,只有A先生一脸莫名其妙地还在不断地问。
“你们怎么想的?要怎么做……要怎么做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