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要一起吃个饭嘛?”
周知终于在某个午后,和裴珩搭上话了。
而裴珩站在院子里,手里拿着洒水壶,仰头看着她。
对。
仰头。
裴珩丢下手下的水壶,朝她伸手,不容置喙:“下来。”
正坐在墙头上除草的周知愣愣地“哦”了一声,朝着他张开手,张开怀抱,往下一跳。
正正栽进他的怀里,裴珩的下巴恰好和她头顶蹭在一起。
毛茸茸的。
周知脑袋就挨到他的肩膀上。
——没想到,看着瘦瘦的裴珩居然这么有力量感。
“你练过肩膀吗?”
“……”
裴珩深深呼吸了一下。
周知这才抬眼看见他不太好的脸色。
她说错话了吗?
周知往后退两步,完完整整退出他的拥抱范围内。
“你怎么了?”
裴珩回过神,拎起自己的水壶,说:“刚刚……”
刚刚?
周知的脑子转得飞快,煞有介事地点头,抢先一步回答。
“刚刚我不应该占你的便宜的,我错了我错了,下次一定不这样。”
这只是意外,她才没有色迷心窍!!!
水壶里的水一下子少了很多。
裴珩摇摇头,说:“以后不要爬上去除草了,危险。”
周知羞窘。
她上前一步:“没有了吗?”
不说说她非礼他的事吗?
许是她的眼神太过炽热,又或者是他太记得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
他轻声说:“也不是第一次犯了。”
很轻,轻得揉进风里便不见。
如果不是周知靠得够近,兴许一点都听不见。
但还不如听不见,她一点不记得有什么时候还冒犯过他。
还是说,她什么时候在他面前情难自禁地表露出这样露骨的表情了?!
哦莫,罪过,太罪过了。
周知脸烧烧的,偏他要凑过来问她:“怎么脸红红的,是因为爬上墙除草的缘故吗?”
他挨得那么近,还要把手放在她的额头上,轻声询问。
说话那点子热气暖融融地全洒在她的头顶上。
很难不怀疑他是故意的。
还有,什么叫做“是因为爬上墙除草的缘故”?
他未免太会揪着一件事不放了吧?!
眼见着周知就要炸毛,裴珩往前走一步,把她头上的草摘了下来。
“别动,有草。”
裴珩的视线一飘,落在她身后那片被她连根拔起的一片牵牛花上,连墙都要摇摇欲坠了。
晚上他再修一修吧。
争取让藤蔓再爬回去。
“对了,你找我是来做什么来的?”
周知想起来了。
“我想问问你要不要晚上一起吃饭?”
裴珩倒是没再犹豫,点头:“好啊。”
于是周知滚回去准备了,可是那天晚上等到晚上八点都还不见人来。
周知生闷气。
他是忘了还是故意要放她鸽子?!
周知才不忍气吞声,气冲冲往他家跑,却见裴珩站在他自己家的门口。
“你怎么一直不来?”
“我等你好久了。”
两人同时出声,两人同时沉默。
月色朦胧,微风吹起被周知掀起来的半块绿皮,像是轻音乐的律动的弧度。
周知突然觉得他很迷人。
……
迷人的后果就是他们俩把自己做好的菜摆在同一张桌子的时候,差点放不下。
“你做的都是我喜欢吃的欸。”
“是吗?”
裴珩重新把凉了的菜热好了摆在桌面。
“你喜欢就好。”
该死。
周知狼狈地移开目光。
他那人夫感真是很有让她啃啃啃的欲望啊。
一看他就是那种易推倒,哄哄就会同意和她这样那样的小人夫啊!
周知咬咬牙。
裴珩却捏上了她的脸颊:“上火了吗?那么红的脸?还是真的发烧了?”
周知晕乎乎的。
嗯,她真的要发烧了。
裴珩看了她一会儿就走开去,不一会儿就又重新走到她面前,有些惋惜地举起盘子里的鱼。
“要是能把话说清楚就好了。”
周知的视线投向那盘鱼。
少有的她会吃的鱼就是红烧。
“现在,也不晚。”
周知抬眼看向裴珩,语气坚定。
“以后,我们一定要把话说清楚,不要再产生今天的误会了,造成多大的浪费啊。”
裴珩弯弯唇。
“好,我们以后有话都要说清楚。”
以后不要再留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