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罚司外,一名男子站在门前踌躇不前,犹豫了片刻,走上前对门口的守卫说:“劳驾去通禀你们高掌事,就说司钰要见他。”
守卫即刻便进去禀报,待禀报回来时,走到司钰面前讨巧的说:“公子请进。”
“带路” 他深知政罚司内机关重重,若没有人带路他恐怕会无意间触动机关。
司钰走进政罚司只觉得这地方冷的要命,处处透露着股邪性,让他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院子里来来往往的人,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情,并没有人在意他进来,更无人关心他是谁。
那守卫将司钰带到殿门外便离开了,司钰走进内殿,见见高朗正坐在上位翻看着手中的案卷。
高朗察觉有人进来便猜到应当是他,头也不抬的说:“你来做什么?”
“我听闻你在宫中带走了越晚卿。”
“与你何干?”
“她一个柔弱女子,怎会做出此等谋害他人性命之事。”
“这与你又有何干?”
“我要见她!”
高朗听见这句话,终于抬起了头死死的盯着他,口中缓缓的说:“绝无可能!”
话音刚落,下一刻高朗和司钰正一前一后的走在去往政罚司 下司监牢的路上,高朗虽嘴上说着不允,可身体还是很诚实。
“你还是这样,永远的嘴硬心软。”司钰走在他身后打趣的说。
“少废话,我只给半刻,见完立刻走。”
“多谢了,朗哥哥” 朗哥哥这三个字他刻意加重了音调缓慢的吐出。
“不许这样叫我!”高朗厉声反驳着...
二人片刻便走到了监牢,此刻的越晚卿正坐在牢房中的桌子旁看书。司钰走喊道:“越小姐”
越晚卿抬头却看见高朗和司钰正站在外面,这二人怎会一起?她有些疑惑,随即还是放下书本走上前。
“司公子怎么来了?”越晚卿看了高朗一眼,那眼神似乎是想从高朗那里得到答案。高朗没有回应,转身便走开。
司钰开口道:“我听闻越小姐蒙冤入狱,所以来看看。”
“司公子不必特意前来”
“可我担心....”
“司公子”司钰那一句话没说完便被越晚卿打断了,司钰本想说自己担心她,可被打断后再也不敢随意说出口。
而此刻高朗也正在一旁不远处的墙角听着两人的对话,听到司钰这句话,他随即便翻了个白眼。
越晚卿接着开口道:“晚卿恐无此福分消受司公子的一片好意,况先生为教习,此后还请先生慎言。”她后半段话言语之间称司钰为先生,有意无意的暗示着司钰他们二人有着一层师徒关系。
“是在下口不择言,越小姐莫要怪罪”
“无妨,晚卿多谢先生前来探望。只是这种地方先生还是少来的好。”
“今日清晨去宫中授课,走时李小姐托我给你带句话”
“表姐,她一切可好?”
“她很好,她托我转告你,让你务必保重自己,她会尽快想办法让你出去。”
“父亲大人都没有办法,她哪里会有什么办法。我只求她平安便好。”
高朗走上前说道:“可以了,时间差不多了,司公子该走了!”
司钰还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嘴还是没说出来,于是两人便互道了句保重,司钰便被高朗带了出去。
两人走到门外,高朗说道:“恕不远送”随后便叫身边的一名侍卫送他出去。司钰没有走而且跟他说:“李苑托我告诉你,今晚那幕后之人恐有行动。你是政罚司的掌事,可以随意进出宫门。”
“今晚?酉时后宫门就要落锁了,我恐怕也进不去。”
“你就别装了,那宫墙可拦不住你。皇宫的侍卫大多都是你的人,你会进不去?”
高朗没有回答,而是转头就走,只留给他一个背影。他对着那背影又喊了句:“今晚亥时一刻前你务必要在那。记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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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时后,天渐渐的黑了,春玉楼一包厢内。一名黑衣人正和旁边那戴着面具的人在此交谈。
戴面具那人有些生气的说:“为何约在这里?这里可都是高朗的探子,万一事情败露,你我都要命丧黄泉!”
“相爷放心,门外有我的人守着,你我今日的谈话绝不会有第三人知道。”
他又质问道:“不是说好毒害越闵之的女儿吗,为什么出事的是姚家的那个?”
“我的人一时疏忽,走错了房间。”
“一时疏忽?我把他们弄进宫不是为了看他们做这种蠢事的!”
“相爷”
“你别叫我,我答应和你们合作不是为了找死的。别忘了你们允诺我的条件。”
“你们宣国的人还真是胆小如鼠啊。相爷放心,待我军打到上都城,活捉了宣帝,你当居首功。”
“打到上都?你当祁风泽是吃素的?你们北疆军未必赢得了他。”
“这就不劳相爷操心了,你只需做好你该做的便可。”
“越晚卿入狱,越闵之也未在朝堂上分辩一二。看来,他是觉得自己的女儿定会平安无事。”
“相爷放心,今夜可是要死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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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已接近亥时,我和姚玉宁在越晚卿的房间里坐着,白日里,我在房间里发现了蝎尾花粉后便去找了公主。
可我发觉此事绝不能将公主卷进来。于是想到了高朗,在司钰将要出宫时叫住了他,托他替我带话给高朗。
李苑,你叫我来究竟要干什么?”
“别急,就快来了。”
我见时间差不多了,便吹灭了桌上的蜡烛
姚玉宁见状,低声问:“怎么了?”
“嘘” 我示意她不要出声
大约等了半刻,透过门缝看见外面一个黑影,她从越晚卿的门前向右边走,看样子是去我的房间。
果不其然,我的房间没多久就传来了开门的吱呀声,那声音很轻,但在寂静的夜里显得那么刺耳。
我立刻带着姚玉宁出去,走到我的门口推门而入。只见那黑衣人在寻找着什么。见我二人进来,他顿时傻了眼。
我拿出白日里发现的粉包:“你是在找这个吗?”
那黑衣人见事情败露,当即就跳窗要走。
“他跑了,快叫侍卫追啊。”姚玉宁着急的说。
“放心,他跑不了。”
我和姚玉宁便向后院走去,黑衣人跳窗的声音也惊动了方嬷嬷等人,昭华郡主、丁妤、周怜、方嬷嬷还有一些宫女太监纷纷往后院走去。
我和姚玉宁走到后院的池塘边,只见那人已被高朗擒住。高朗早已在后院守株待兔,见那人跳窗出去便立刻去活捉了他。
那黑衣人看着我,我笑了笑说:“你还真是蠢,就没有想想我为什么不在房里?”
高朗当即扯下黑衣人的面罩,那黑衣人见事情败露当即想吞毒自尽,高朗先他一步发觉了他的小动作,掰开他的嘴,将手中的破布塞进去。
“高掌事,既然人已经抓到,是否可以放了越晚卿?”
“多谢李小姐相助,此事待明日回禀了陛下 再做决断。”
说罢,高朗便将那人带回了政罚司
高朗将黑衣人交给身边的严无名吩咐道:“将他关进乙字号刑房,别让他死了。”
“是”
众所周知,政罚司按照各自的职能分为上司、中司、下司。而下司的刑讯房又分为甲、乙、丙、三类。
甲字号共有38种酷刑,专用于刑讯穷凶极恶犯了极大罪行的人,如国贼、谋逆等。
乙字号共有28种酷刑,专用于害人性命的杀人犯。
丙字号共有16种酷刑,专用于盗贼、采花等未伤及性命的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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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太极殿中,诸位大臣皆肃穆的立于朝堂之下,宣帝看着手中从西戎传来的战报,上面写着首战大胜的消息。
宣帝心喜,随后看了一眼身边的陈内侍,陈内侍领会了宣帝的意思走上前两步喊道:“有本启奏,无事退朝。”
片刻,宣帝见殿下的众人无任何响应便准备让陈内侍宣布退朝,此时突然走出一人道:“陛下,臣有一事禀报。”
“何事?”
“越太师之女越晚卿,在后宫下毒欲谋害姚尚书之女。做出此等事,依照律法 越晚卿理应流放。”说这话的人正是右相,见他如此污蔑自己的女儿,越闵之当即站了出来。
“一派胡言,陛下,小女是遭人陷害的,”
“遭人陷害?这宫中谁会陷害她一个刚刚入宫的伴读?她莫不是和姚家女公子两人起了些争执于是便选择投毒想要害人性命吧!”
此刻,姚尚书正在人群中看着这二人争吵却一语不发。
整个上都城都知道,越太师家中只有一个独女,其女相貌倾国倾城,品德高尚。为人温婉善良,绝无理由做出这等事。
“江简书,你血口喷人。”越太师直接愤怒了。
“越太师如此震怒,莫不是被我给说中了,你自己的女儿你最了解,她是不是此等心性你应当一清二楚吧。”
“江简书,你一个借女子上位的无耻小人,庶出之子,有什么资格评判我的女儿?”越太师气的直接破口大骂。
世人皆知,江简书是靠着自己母亲才一步步登上这右相之位。而他的母亲从前是歌妓,攀上了富贵,做了读书人的妾室才生下他。
宣帝生气的将手中的茶盏扔下,怒斥道:“都说够了没有!”
“此事,朕自有决断。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