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越醒来的时候，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双眼迷蒙，眼神没有焦距。
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很舒服很放松，没有了刺骨的寒冷，即便是裸露在外的脸都觉得很温暖。
鼻尖缭绕着淡淡的香气，好像有饭菜的香气，还有洗衣液亦或是香波的香气，总之很好闻。
好像，回到了从前，回到了家里……
这是个美梦呢~
他微微勾起嘴角，又闭上了眼睛。
“小越！你醒了？”
他听见了妈妈的声音，那声音中透着惊喜和激动，还有一丝哽咽。
他想见见妈妈，他想知道妈妈好不好。
他再次睁开眼。
这次，他看见妈妈坐在他的床边，一如从前。
从前，每次放假回到家，他总爱睡懒觉。
妈妈就是这样，坐在他床边，叫他起床吃早饭的。
那时候……
那时候他还觉得，妈妈怎么老是随便进他房间，好烦……
“妈……”他鼻头一酸，眼眶热了，脸颊一片湿润。
他想说，对不起。
即便是个梦，他也想跟妈妈道歉。
林红叶看到儿子微微开口，虽然没有声音，却能看出他想说什么。
然而，儿子忽然开始流泪，让她猝不及防。
她以为他哪里不舒服，想要找侄女给看看。
可是想起侄女在驾驶室，她忍下了。
“小越醒了啊！”林爸爸、林妈妈围了过来。
“怎么哭了呢？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林妈妈问道。
曹越没有说话，只是呆呆地看着忽然出现的舅舅、舅妈。
他使劲眨眨眼，看看头顶的木板，又看看妈妈、舅舅和舅妈……
“呵呵~应该没事。”林爸爸笑了，“这孩子这是还没回神呢！”
林红叶连忙给儿子解释：“小越，是你舅舅、舅妈和玥玥表姐开车来接咱们了，咱们现在在房车上呢。”
曹越慢慢回了神，瞪大了眼睛。
他忍不住一寸寸仔细去看自己的妈妈。
消瘦的面颊，粗糙暗红的皮肤，两只耳朵上都是冻疮，极短的头发。
没错，这不是做梦，这是末世后他的妈妈……
只不过，此时妈妈应该是洗过澡了，头发重新剃过了，原本杂乱而又长短不一的头发，如今修理成整齐漂亮的板寸。
这时候，李雪菲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过来。
“姑姑，姐姐说等表弟醒来先吃点粥，然后再吃药。”
林红叶道谢接过。
曹越浑身无力，任由林爸爸将他扶起，在他身后垫上靠垫。
然后，他就着妈妈的手，漱口、吃饭，双眼无意识地打量着房车里的一切。
吃完药后，他很快又昏睡了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他觉得自己脑子里清明不少，也终于拿回了对这具身体的掌控权。
他看看自己身上，衣服被换过了，身上头上都很清爽，不再瘙痒难耐。
右小腿也已经没有之前剧烈的胀痛和刺痛，就连脚趾、手指和耳朵处的冻伤好像也被上过药了。
他撑着身体坐了起来，就看见妈妈、舅舅一家还有几个不认识的人正坐在沙发上吃着饭。
“醒了？你别动！”林红叶的位置正对着上下铺，她一眼就看见儿子竟然坐了起来。
“妈，没事，我感觉好多了。”曹越笑了，声音里还是透着虚弱，“舅舅、舅妈，玥玥表姐！”
众人都很高兴他醒来，林红叶给他介绍了另外三人。
此时曹越坐在床上，自己捧着一盒香菇鸡肉米饭吃得极香。
妈妈已经吃完饭了，坐在他床边，跟着ipad里的视频学习织毛衣。
妈妈说要给他织件新毛衣。
他将一盒饭吃得精光，就感觉自己已经很饱了。
从前这样的自热米饭他一顿能吃三盒。
这两年他的胃已经变小了。
可是他仍忍不住地想，如果能再来一盒就好了……
他好像还看到了土豆牛肉、自热小火锅、煲仔饭、咖喱鸡块……
他忍不住又咽了咽口水。
面前出现了一杯牛奶。
“你现在还病着，肠胃也虚弱，不能一下子吃太多，喝完就睡吧。”
他微笑着接过妈妈递来的牛奶。
如果是末世前，他肯定不喝，他更喜欢快乐气泡水。
现在……
他一口口慢慢地喝着温热的牛奶，品味着其中的香甜。
“妈，您也早点休息。晚安！”
喝完后，他乖巧地躺下，闭上眼睛。
他想起刚刚的情形。
玥玥表姐说他骨折了，需要补钙。
可他想把牛奶留给妈妈喝。
于是，舅妈当着他的面打开了一扇橱柜门，里面堆得满满当当全是盒装牛奶，还让他们想喝就自己拿。
他看得目瞪口呆。
舅舅摸摸他新剃的小光头，笑着说他长大了……
他从上车到现在，已经睡了一天多了，现在并没有困意。
于是，他竖着耳朵，听着舅舅他们讨论着行进路线……
郭志成说道：“咱们今天开了不到200公里，以这个速度，考虑到中途出现地缝等需要绕路的情况，大概还需要7-10天能到达香城。”
他虽然不明白林瑜玥为什么一定要先往西去香城再绕路去安城，可是他相信她必然有非去不可的理由。
他也会坚定不移地支持她的决定。
“咱们也没什么要紧事，慢慢开。只要赶在冰雪彻底消融之前，能找到一个地势高、比较安全的地方就行。”林爸爸不希望郭家父子压力太大。
女儿想去香城，他和妻子是知道原因的，但是又没办法告诉其他人。
林瑜玥说道：“今天白天最高气温大概有零下24摄氏度了，以这个升温速度，完全来得及。”
郭志成点头：“只不过瑜玥就得辛苦一点了，我们三人还可以换着开车，你得一直盯着路况。”
白天都是他和自己父亲，还有林爸爸三个人轮换着开车。
“这有什么，我不辛苦。”这对林瑜玥而言，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还是你们更辛苦一些。虽然车上有监控，但是晚上你们还得参与排班值守。如果开车感到困倦，一定要说啊！”
虽然这车极其结实耐用，防御性能极好，虽然每晚的宿营地都是经过林瑜玥精心挑选的，周围都没有人。
可是每晚还是安排了轮班值守，只除了白天一直透支精神力的林瑜玥和受伤的曹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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