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烫..”
痛苦的锁着眉眼,说出来的话语不再是听不懂的乱叫,而是非常清晰的字符。
简单的一个字。
是顾青瓷变成丧尸以来第一次开口说话,腔调圆润带着颤,却十分清晰。
如若玖辞在身边一定能快速发觉,这是即将要进入异化的兆头。
对方会在痛苦中陷入沉睡,大概需要五六天,等醒来后,便是个大危险。
对于人类来说,将要又添一块难啃的骨头。
可吃了那么多,床边上的小丧尸并没有陷入沉睡的念头,还不停的来回滚。
脚上的藤蔓也被缠的凌乱,甚至有些暴躁的侧过身,朝着藤蔓咬去。
苦涩的汁水不再难以下咽,反而是破解滚烫的法子。
神色停顿了一瞬,紧接着迅速做下决定。
大口大口的咬着,虽然撕扯不断,但汁水源源不绝。
青色的液体快速顺过喉咙来到腹部,来抵抗那能摧毁神志的灼烧感。
苦涩的味道开始变换,竟然能从其中舔舐到青叶的甜气。
很清新。
一开始最抵抗的东西现在反而变成了解药,大口的吞咽着。
一条长长的藤蔓,手脚并用的爬着从头咬到了尾,吸的差不多了就换旁边的一节,快速下牙,一条下来肚子都饱了。
平坦的小腹撑起了弧度,甚至打了个水嗝。
藤蔓是和主人的感官连通着的,牙齿撕咬的感觉遍布着玖辞的神经,酥麻中夹杂着痛感,让车上的玖辞僵直着身子。
一动不动的攥紧拳头。
对方只咬过他一口,就是一开始的时候,觉得苦就没有再下第二口。
而这一次是接连不断的撕咬,有一种隐隐要把整个藤条吞下去的错觉。
旁边的队员感受到了自家队长的不对劲,侧过头,“队长你怎么了?”
询问的人并没有得到回答,而是迎来了一双如潭水般深邃的眼眸。
玖辞的脸略微僵硬,视线阴沉,让前座的人一激灵,把脑袋又扭了过去。
队长今天好奇怪。
好像从昨天把小丧尸带走后就一直不高兴。
难道这次捕捉的丧尸真的很棘手?
对方看着也不像是很有攻击性的样子,竟然把队长折磨成了这样。
一定有什么厉害的地方。
旁人不知,但一边的云泽却猜了个大概,走的时候队长是用异能封锁的房间,肯定是小丧尸在发脾气。
破坏着藤蔓。
嘴唇紧抿眉眼低垂,满脸担忧的望着车外。
完全没有心疼自家队长的心思,脑子里全在想着小丧尸,走路都不稳万一磕到了怎么办。
那么长的一条蔓藤要是缠绕起来会不会绊倒,蹲在房间里没有人在会不会害怕。
自动忽略掉了被啃咬的玖辞,恨不得现在拐回去。
可任务在即,只能作罢。
变化的过程是漫长的,但因为汁液辅助的原因减少了许多痛苦。
灼烧的感觉慢慢退去,身上只余乏力。
衣服的颜色加深,细汗遍布,他不但会开口说话,还会出汗了,最明显的变化在于皮肤。
原先的一层浅青褪去,是上好的珍珠白夹着粉,被汗珠沾染,三两颗的往下落,一半吸附在衣服上一半滴落在地面。
像从水中捞出一样。
紧闭着眉眼,在变化退去后,趴在了床边恢复力气。
脑子不再像一开始那样愚钝迟缓,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破壳而出,但又没有人去教他,所以更加警惕的一动不动。
在陌生的环境内紧张着。
一天的等待并不算太长,但对于屋内的顾青瓷来说,却煎熬不已,思想从封闭的状态中打开,整个人还在混沌里去探索。
像初巢的鸟儿,等待着安全的依靠。
末日的环境被污染的透彻,到处充斥着血液与脏污,连晚霞都被染成了墨灰的脏橘色。
今天他们这一小队遇到了个大麻烦,不知道为什么,大批的丧尸潮在他们进入到目的地的时候,疯了一般的往这边冲来。
他们身上并没有受伤,也没有血液能够吸引这群失去理智的丧尸。
按理说不应该来这么多,有一群了,可以按照小群潮来算。
场面十分壮观。
他们全程几乎都没有停止过杀戮,一边扫射一边往回逃。
中间还被困住了一次,这些丧尸明明是低阶的,并没有理智和思想,附近也感受不到特别高等的丧尸存在。
应该没有什么高等丧尸去控制这些低阶丧尸。
可就是穷追不舍。
在过程中,被感染了两名队友,这些丧尸潮不知疲倦的一波接着一波。
虽然都是小群,但是耐不住一直坚持不懈的去补充数量。
搞得他们每个人都疲惫不堪,一无所获的回到基地,还受到了损失。
云泽并没有回到自己的房间,而是跟着玖辞到了对方的门口。
在队长凝视的目光下厚着脸皮站着,没有一点要回到自己房间的自觉。
门上的藤蔓慢慢松动,顺着横竖的纹路往后退,玖辞轻轻拧动门把,光线透入房间内。
昏暗的房间里只有一盏透明的花灯,是藤蔓开出来的花,昏黄的幽光足以照亮整个房间。
入眼一片狼藉,椅子被单横七竖八的散落在地上。
柜子的抽屉被打开,旁边是变化巨大的顾青瓷。
手臂和手指洁白无瑕,像是上好的玉件,抓着藤蔓的模样天真无邪,歪着头看着门口。
两人同时惊叹于对方的眼眸,像散开的雾,裸露出无价的珍宝。
如潭水般清澈,一眼望到底,被这一双眼眸紧紧的凝视着,一步步的引诱着上前。
玖辞是一直知道对方很好看。
是那种细腻精致的漂亮。
对方的样貌愈发接近人类,几乎让人忽视掉了他是丧尸的身份。
模样也不只是呆呆地流着口水,机敏了些。
会歪着头思考,转着眼睛更灵活。
对方仿佛是他藏在屋子里见不得人的小妻子,衣服沁着水,眼眸也湿漉漉的。
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眼里有依赖和焦急。
顾青瓷吸收了汁水的滋养,本能的去看藤蔓的主人。
把这份依赖附加了上去,盯的格外专注,甚至有些渴望靠近。
只是身上软瘫着力气,无法快速地扑过去,有些着急的抓了抓藤蔓。
就像在抓男人一样。
玖辞颤抖了一下。
磕磕巴巴的提着步子,一点一点地向前。
旁边的云泽看见这一幕脑海中的警报拉响,有什么不可控制的东西在逃离。
被忽视的滋味很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