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柔儿气得张大了鼻孔,怒火从鼻孔里喷出。
在场的人不止她表情难看,苏碧莲同样如此。
平日里焊着微笑面具的脸庞,血色骤然尽失,指甲嵌进掌心,留下一排排印记。
苏碧莲克制着情绪,努力忽视那声绿茶姐姐。
没事的,对方骂得越欢,自己就显得越可怜。
弱势一方注定被人疼惜,只要她越柔弱,越大方,众人便会对自己产生好感,那么苏简简说得再多也无济于事。
苏简简继续道:“我爸妈对她态度怎样,说白了,关你屁事啊,要你这张大嘴来我们面前搅和?”
“她想找存在感便罢了,你一个外人哪来的资格晃悠?连你哥见到我都得低下头,你却自以为是地认为我该听你训斥?”
阮景航每次找自己,都会提前拿一张卡当作敲门砖。
反观他妹妹呢,阮家过于偏宠女儿,导致她分不清东南西北。
苏简简轻笑道:“没事拍拍屁股还在不在,弄得我以为屁股长你脸上了呢,厚得如此清奇。”
话落,血液蹭蹭上涨,阮柔儿白皙的脸庞顿时红成一片,红的像猴子屁股那般。
众人噗哧笑出声。
苏碧莲看她对好友这么不善,这不是在外打自己脸么,眼下男朋友也在,她咽不下这口气。
“简简,她有错我承认,但你不该当众骂她,你们年龄差不多,又是爱面子的时候,更何况她还是傅少爷妻子,该有的尊重应该给。”
苏碧莲叹口气,神情无奈,像在教育小孩子似的:“爸妈宠你,你得对得起他们的疼爱,怎能随口讲脏话呢?”
“如果被传出去,外面的人该怎么看待你,怎么看待父母?他们只会说苏家教养没想象中好,然后连想到爸妈,甚至质疑人品,从而影响公司。”
“不是姐姐嫌弃你,而是现实本就如此,骄纵的后果带来的连锁反应,伤害的不仅仅是你。”
说完,苏碧莲摇了摇头,眼底充斥着失望。
一副“你还小你不懂社会险恶”的样子。
傅景琛眉梢微动,看了眼身旁的女人,碧莲是在真心教育?
不怪他怀疑,毕竟这两次碰面,苏家对碧莲的态度算不上热情也算不上冷漠。
中规中矩,比陌生人熟悉一些。
她内心真没其他想法?
“哎呀儿子,你有没有闻到一股绿茶味儿啊?”
岑妈妈扇了扇空气,随后捂住鼻子:“好大的味道,熏得我哟,快昏厥了。”
岑玖笑着点头:“嗯,是挺浓的。”
岑妈妈:“我就说嘛,有些人喜欢喝绿茶也就罢了,偏偏还要逼着别人一起喝,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
“张嘴闭嘴都是尊重,明明当事人不要脸,不自爱,非得用烂借口找麻烦,还怪人家简简反抗了?敢情只能她们挑衅,别人不能还嘴,必须傻傻站着承受?哪有这个道理呀。”
苏简简是未来媳妇,岑妈妈舍不得她被人欺负。
一个养女而已,以为自己多大能耐,敢拉踩亲生女儿。
这要是换到古代,辱骂嫡女,早就被拖下去打几十个板子了。
岑妈妈仔细地看了眼苏碧莲,眼底闪过讥笑,那双眼睛似乎能把她看得透透的,苏碧莲心底升起不安情绪。
“你应该庆幸生在这个时代。”岑妈妈说道:“倘若早几十年出生,我们吃饭的时候,你连餐桌都上不了。”
“知道古代的养女买来干什么的吗?呵,买来当嫡女的丫鬟,换句话说,你的作用是照顾主子,而你,不但不感恩父母收养你,反倒在外损害父母和哥哥妹妹的名声,这叫什么,这叫白眼狼!”
其实现代仍有需要跪着照顾的家族。
只是相比以前稍微隐秘一些,豪门嘛,对佣人要求极高,但薪资于普通人而言,高出许多。
岑妈妈:“我第一次见这么厚脸皮的人,不止你厚,你朋友和你一样,自己犯贱上赶着找骂,转头却要哭不哭的希望背后大树给你撑腰。”
说到这,岑妈妈将视线挪向傅景琛,她说:“傅家小子,我记得你一没近视二没老花,看人怎么就失了水准呢?”
“……”
傅景琛嘴角僵硬。
这番话,说的太明了。
他其实无法反驳,站在各自立场似乎都没错。
再者,他反驳不了,家世就不在一个层面上。
这时,苏父突然开口:“小莲啊,你对我们意见很大么?如果你真想跟我们苏家断开关系,我不阻拦,现在就可以发布消息。”
“不!”因为太急切,苏碧莲嗓音有点破音:“爸,你误会了,我没这个意思,今天是我冲动了。”
她还没嫁给傅景琛,不能与苏家分开。
至少明面上,门当户对。
苏父道:“既然你知错了,那就叫你朋友一起给简简道歉吧,不过,道歉归道歉,阮家那边我们依然会通知。”
苏父早就想把苏碧莲赶出家门了,但女儿说了时间未到,他只好忍着恶心留下。
心里一直想着,快了,快了。
阮柔儿看了看丈夫,然后又看好友,最后乞求的眼神挪到傅景琛身上。
几人都选择忽略。
傅景琛想帮苏碧莲说几句,却被她制止了。
眼泪滚落,苏碧莲双眼通红拉着阮柔儿面向苏简简。
“……妹妹对不起,是姐姐忘记本分,是我逾越了。”
阮柔儿低着头,秀发遮住眼底的恨意,深吸口气,说道:“对不起!”
第二次。
今天是第二次当众给苏简简道歉。
为何自己没有生在这种家庭呢?
曾以为嫁到傅家,能高出苏简简一头,结果还是被她压在下面。
她恨,恨苏家人,恨傅其年,更恨苏碧莲这个源头,没有苏碧莲,自己怎会替她出气。
只是无论她对苏简简再怨恨,也起不了一点作用,最后反而被阮家逐出家门。
两人说完,没有听到苏简简原谅。
只有被电流窜过的身体和不受控制往下跪的膝盖。
“咚!”
安静的餐厅,膝盖与地面碰撞出沉重的响声。
周围视线纷纷看过来,一时间,议论四起。
苏简简怎会原谅嘴贱的人。
【每一个控制不住嘴的人,都应该受到惩罚。】
不远处,被绿植遮挡住的父子俩,对视一眼。
上官凌佑淡定道:“爸,看见没,这就是招惹苏简简的代价,您还看不起她吗?”
上官父瞪大双眼:“……”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听到什么我看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