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出来,冷亦寒觉得内心疲惫至极,挥退了司机,他一个人开着车漫无目的地行驶在路上。
霓虹灯闪烁,街边人来人往,明明是热闹喧嚣的场景,却始终闹不进他心里。
其实不得不承认,沈之月有些话说得很对。
他一开始被沈之月的善良吸引,目光开始追随她,渐渐地发现她很坚强,即使经历了同学的讽刺,生活的磨难,她也毫不抱怨,以积极的心态面对一切。
他生长在斗智斗勇的大家庭,自然对沈之月抱有好奇心。
事实证明,他上心了。
交往后,他开始维护沈之月的善良美好,用细心灌溉而成的墙壁,给她铸造了一条结界。
其实算不上多喜欢,或许是男人的占有欲,又或是保护他从未有过的“天真”。
沈之月一次次的挑拨,他深信不疑。
毕竟司念偶尔挺调皮的,他有了女朋友,司念不满,从而威胁或伤害沈之月,很正常。
说到底,他自负了。
才会埋下一根根导火线。
不知不觉间,他来到了一栋公寓门口。
他特别熟悉。
这是司念搬出司家后,住的地方。
冷亦寒先是一愣,随即苦笑着摇头,他在做什么呢,跑这来干嘛?
他伤司念如此深,哪能厚着脸皮求人原谅。
正打算启动车子离开,却看见一辆跑车停在了门口。
冷亦寒顿住,他透过车窗看着司念打开车门下来,笑着朝驾驶座的人挥手道别,随后目送跑车离开。
能让她微笑面对的人,显然不是普通朋友。
那么,是男朋友吗?
还是追求者呢?
一股没来由的恐慌袭来,他感到不安。
眼瞧着车子离开,司念收回视线转身,高跟鞋迈出了两步,忽地,听到身后传来用力关车门的声音。
还没反应过来,一只大掌握住她手腕,紧接而来的便是熟悉又陌生的嗓音。
“你……谈男朋友了?”
司念被迫转过身体,甩开他的手,活动手腕,看着夜色下的他面容憔悴,薄唇紧抿,一脸期待又害怕的表情。
她皱眉。
“有病?我谈没谈关你什么事?”
听到她没否认,冷亦寒心脏猛地一抽,喉咙紧了紧。
他问:“你真的爱他吗?我记得你之前说过喜欢的是我。”
瓦特??
有病吧?
司念见他浑身局促,语速比往日更快,稍加思索便理解了他的意思。
她冷笑一声:“冷总不会认为我是个恋爱脑,还对你痴心不改吧?”
“有自信是好事,但自信过头就是蠢了,冷总觉得你身上有什么闪光点值得我念念不忘?”
“对我的不信任?对我的态度恶劣?还是对我言语辱骂?亦或当众污蔑?”
每问一句,冷亦寒的心便痛一分。
他想说他后悔了,能不能原谅他一次。
他真的不想失去她……无论是未婚妻还是好朋友的身份。
“我知道自己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事,我给你道歉,我可以当着全部人的面道歉,或者你想要我怎么做,尽管告诉我,我一定做到。”
冷亦寒掐了掐掌心:“曾经因为种种原因导致我误会了你,我会用余生向你赎罪,念念,你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一次让我弥补你的机会。”
身在豪门,他一向傲气,从未放低过姿态祈求她人原谅。
来之前,他也没想过继续面对司念。
可是,刚刚那一幕刺痛了他的眼睛,心底有道声音嘶吼着,不能放弃,一定要把司念追回来。
他低声哀求:“对不起念念,我听信谗言误会你,我受人诱惑推开你,后知后觉发现,我早就爱上你了,你想要怎样出气都行,但是,可不可以理理我……”
这些日子,他看明白了自己的心。
本来没有脸面纠缠不放,可是一想到司念与其他男人恋爱、结婚生子,他的心就像被人挖了个洞一样,鲜血淋漓。
看见男人哀伤的眼神,司念微微失神。
她回想起冷亦寒失恋的时候,他也是这样脆弱易碎。
那时的她,整颗心挂在他身上,跟着他去到酒吧,因为担心冷亦寒冲动自残,司念换上工作服进入他的包厢。
他坐在包厢沙发上,外界喧嚣与他无关,手中一瓶瓶浓烈的酒水灌入口中,而她则是站在角落,亲眼目睹他为了沈之月一夜又一夜买醉。
见过他失恋的模样,所以现在同样的模样映入眼前,她除了叹息,好像再无其他感受。
夜风吹响路边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
司念收起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看到男人眸底充斥期冀的眼神,她笑了笑。
“一句误会就能抵过我所受的伤害吗,你弥补又能如何呢,事情已经发生也已经过去,你能让时光倒流吗,既然做不到那就别再抱着这种抵过的幻想吧。”
他眼底的光一点点熄灭,司念毫不留情地说道:“更何况,冷亦寒,你觉得我会要一根在垃圾桶里滚了一圈的黄瓜吗?”
冷亦寒身体一僵。
是啊,他的身体不干净啊。
司念:“只要是我喜欢的人,我不在乎他有没有前女友,关键你和沈之月不单单是前任的关系,你们是出轨,出轨的意思要我仔细讲给你听吗?”
冷亦寒垂眸,平日里散发的压迫气息好似彻底消失。
他说:“我以为我爱的人是她,所以才会次次丢下你,念念,她骗了我啊,如果没有她的挑拨,我们还是和以前一样的。”
他们会顺利订婚,结婚。
更会得到家人朋友包括网友的祝福。
他会在婚后慢半拍的反应过来,他早就爱上念念了。
他们的感情会越过越好,令人羡慕。
司念打破他的幻想:“不,即便你没跟沈之月一起,也会跟宋之月、陈之月一起,我们之间的距离从来都不是别人挑拨而走远的,是你,你固执的认为我是她口中的人,你根本没有把我当成真正的朋友或妹妹。”
“你只是在小时候平淡的日子里,得到了一个能逗你开心的‘玩具’,而这个‘玩具’恰好是我,恰好是司家人,所以你才会觉得我是个无恶不作无法无天的恶女人,毕竟我们司家的确争强好胜,你的思维早就定下了我的人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