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中午,品鲜楼宾客如云。
很多人都是冲着那酸菜鱼来的。
陆可儿前几天当场试做酸菜鱼的时侯,就有不少食客在场。一传十,十传百,除了镇上的居民,不少外地来镇上采购药材的商人和旅客都知道品鲜楼这两天即将推出新品酸菜鱼。
酸菜鱼推出的第一天,受欢迎的火爆程度刷新了品鲜楼以往任何一天的新品单点记录。
吃过酸菜鱼的人回味无穷。还未吃过的,计划着尽快去尝一尝。
一时间,酸菜鱼风靡全镇,并逐渐向镇外各地蔓延开去。
金鸡镇上的居民及商客旅人,见面打招呼的第一句话由“今天你吃了吗”变成“今天你吃酸菜鱼了吗?”
几天后,不少酒家饭店纷纷模仿品鲜楼,推出了酸菜鱼,就连平常百姓人家也开始烧酸菜鱼。只可惜,他们的酸菜鱼肉片没有品鲜楼的鲜嫩滑软,口感上差了许多。
一时间,用来做酸菜鱼的黑鱼价格水涨船高,甚至到了一鱼难求的地步。
这时,秦方才明白陆可儿的提醒是未雨绸缪,十分必要。
当时,若能提前找好供货商,早早地谈好价格并签订合约,他也不需要为寻找黑鱼及另外的替代品而头痛烦恼了。
当然,这是后话。
这一天,秦方请陆可儿在品鲜楼吃了午饭。饭后,陆可儿向秦方告辞。她先去了集市和店铺买了点开春要种的蔬菜种子,然后见还未到老姜头牛车回村的时间,于是便打算逛逛街。
前世,她太忙了,几乎没有逛街的时间。
这一世,她决定一定要好好享受生活,过上悠闲舒适的日子。
她在大街上一边走着,一边欣赏着街头景象。
听秦方说,金鸡镇人口大约两万,这在启国算是大镇了。因药材丰富,药材铺子众多,这里每日云集着不少从启国各地前来的商队和游客。庐云山脉往西两百余里就是东凌国,因此在街头小巷有时还能看到东凌国来的商旅。他们皮肤泛着健康的小麦色,穿着艳丽的本国服装,披着长发,额头上束着抹额,操着生硬的腔调和金鸡镇的店家讨价还价。
在一片繁华和热闹中,不时能看见几个衣着破烂的流浪百姓在人群中穿梭着,有的站在街边乞讨。他们面黄饥瘦,双眼无神,伸出双手目光空洞地注视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嘴里机械地发出哀求:“行行好,给点吧,行行好,给点吧。”
陆可儿的心沉重起来。
又转过一条街,一群人聚在一幢两层的店铺门前,人群里传来喧哗声和吵闹声,还有不时发出的焦灼的痛苦的哀求声。
人群后的大门上高悬着一块牌匾,上书金光闪闪霸气的四个大字:“雄鸡赌坊”。
“打,给我狠狠打!”
“昆爷,昆爷,求求你别打了,再给我们宽限几日吧。我们一定还!”
“昆爷,要打就打我吧,我是大哥,放过我这两个兄弟。”
“咚!”重击声响起,一道嘶心裂肺般的惨叫声刺激着众人的耳膜。
“啊——!”
“彪哥!”
路边有两个居民站着看热闹,不时朝人群指指点点。
“欠谁钱不好,非得欠赌坊钱。得罪了赌坊的昆爷,还有什么好果子吃。”一人的语气颇有些幸灾乐祸。
“这三个小混混也该受到教训了。”另一个人说,“成天游手好闲,打架赌钱,街坊邻居看到他们三个就头痛。”
“还自称三雄,切!”两人讥笑出声。
陆可儿暗忖,原来是这三个中二少年。
要不要去看看?
她有些犹豫。
赌坊的人都是本地的地头蛇,俗话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为了这三个小混混,得罪这条地头蛇,到底值不值得?
正犹豫间,忽听人群里开始骚乱起来。
“快去找大夫!这小子腿断了!”
“彪哥,彪哥,你醒醒呀!”
“唉呀,不会出人命吧?”
“刚才这几棒也太厉害了,不但打断了这小子的腿,还将他打得吐血。”
“还愣着干嘛?赶紧去找大夫!”
陆可儿心头一惊,未及反应,人已窜过去了。
“让开!”她伸手拨开人群,挤进去。
地上,彪子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昏迷不醒。他的嘴边和衣襟上布满了吐出来的斑斑血迹。一条腿拖在地上,伤痕累累,已然是断了。
铁头和瘦猴两人蹲坐在彪子身边,一直呼唤摇晃着彪子,两人都吓得脸色煞白,惶惑不安。
“住手!”陆可儿一把推开这两人。
“你干什么?”两人抬头看见是陆可儿,又惊又怒。
“你若想让你大哥死的话,就尽管摇!”陆可儿很是气愤。
她将彪子的身体保持原来的形状不动,避免移动和用力不当造成二次伤害。做完这些,她用手隔着衣服摸了摸他的前胸。
“这女孩是谁?真不知羞,对个男子动手动脚。”旁边有挎着篮子买菜回来的妇人啧啧出声。
“她好象是在救人。”有人说了句公道话,却立刻引起其他人的反击。
“她又不是大夫!”
“这女孩谁家的,伤风败俗!”
陆可儿不是没有听到这些恶毒的话语,但是她现在顾不上这些。
地上这倒霉孩子被打断了肋骨,伤到了肺腑,稍不小心就会致命。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她撕开彪子的上衣,露出他精瘦的胸膛。
“你干什么?”铁头惊叫。
“他的肋骨断了一根,而且扎到了体内的器官。”她冷声说道,“你们刚才摇晃他,使他的伤情加重了。”
“啊?”铁头和瘦猴呆若木鸡,更加惶恐不安了。
“他……他会不会死?”瘦猴抖着声问。
“有我在,当然不会。”陆可儿小心地将彪子面容朝上身体摆平,然后掏出随出带着的银针,扎进彪子的胸膛。
半刻钟后,彪子胸腹间一动,身躯颤动,嘴里咳了几声,缓缓睁开眼睛。
“醒了醒了!”众人惊叫。
“真神了啊。就这么一针。”有人惊叹。
“啊,我想起来了。这姑娘不就是上次在如意堂帮张阿大治病开药的姑娘么?”
“张阿大的病是她治的?难怪我昨天看到张阿大,他说他的病好多了。”
“这小姑娘看模样还没及笄吧?”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小姑娘长得也漂亮,医术还这般高明,不知许了人家没有?”
各种议论声都有,但渐渐的,风向已转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