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夏领着余南山救回来的女子往前院走去。
林乾安和余南山二人只好硬着头皮,把今日所有的事情,一股脑儿全倒了出来。
林婉儿端坐在椅上,捧在手中的香茗由热转凉。脸色越来越沉……眉头也越皱越紧,犹如数九寒天……简直能冻死个人。
等两人说完,林婉儿看了眼余南山,抿了抿唇,转头瞪向林乾安,深吸一口气,开始了一顿劈头盖脸的训斥。
林乾安自知理亏,像个鹌鹑似的缩在一旁,只敢用眼角偷偷瞟林婉儿,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哪里一个不小心又让事情变严重。
良久……林婉儿手中的茶盏重重放下,厉声道:“你下次若还敢鲁莽行事,仔细你的皮。”
“知道了.......”
看着林乾安被训斥的面露苦色,辛三娘悄悄拉了拉秦之瑶的衣袖,两人会意相视一笑。
眼看夜色渐浓,林婉儿才放过二人。
林乾安飞跨出主院,看见外头刚回来的念夏,疲惫着说道:“念夏,我快饿死了.......”
念夏端着手上的面盆,向后看了一眼,轻笑道:“少爷饿了自然有人会做,不用我的,我还要去服侍小姐。”
林乾安正欲开口说些什么,却突然扭头看到身后站着的秦之瑶。她那双秋水般的眼睛冷冷地盯着自己。
林乾安心中一紧,连忙换上一副讨好的笑容,唤道:“阿瑶。”
秦之瑶却没有立即回应,而是翻了翻白眼,缓缓走近。她伸出纤细的手指,抬起林乾安受伤的手,双眉紧蹙,开口道:“你都不知疼吗?”
“还好,不是很疼,左不过是皮外伤而已。”
秦之瑶闻言,哼了一声,抓着她的手朝伤口处轻轻捏了一下,冷声道:“阿姐说的话可都记下了?”
“嘶——”
林乾安忙缩回手,连声道:“记下了!记下了!”
“肚子饿了想吃什么?”
林乾安闻言,眉头舒展,连忙念道:“想吃笋泼肉面,再来一个胭脂肉脯,再来一盘干爆大虾,最后再用猪油煎两个荷包蛋卧在面上,然后......”
秦之瑶听到林乾安这一连串的点菜,重重的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打断道:“你倒是会吃,当真是饿坏了?”
“今日我可是什么都没吃!”两人说笑着朝小厨房走去,站在暗处的辛三娘捏了捏手中的帕子,随后垂下眼帘,朝房间走去。
随着余宅内的人越来越多,一家七口住着二进院倒是真有些拥挤。
尤其是陆沛义他们三人来时,马厩都停不下三匹马,三匹骏马只能绑在巷子内的矮柱上,时不时的还会惊扰路人。况且师父师娘归来后还需要一个住处。
林乾安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换一处大宅。次日便将此事和林婉儿相商,林婉儿也是赞同应允。
于是,她带着念夏,时常抽空出门寻找合适的宅院,可此事不知为何传到夏诗晴耳中,夏诗晴亲自登门,引林乾安去了一处大宅。
此处正门的牌匾未挂,却也能瞧出此宅院不凡。夏诗晴挥手让下人推开正门,拉着二人入内。
三人绕过影壁走向正厅,正厅外头不远的两侧皆有抄手游廊,通向各处小院,据夏诗晴所言,宅中共有六处小院,院内皆是三间正房,两间耳房。
正厅宽敞明亮,阳光透过窗棂洒落进来,十分舒适。厅中上方放着一张红木软榻,榻上铺着柔软的锦垫。软榻两边各摆放着四张圈椅,三张窄茶案。
左边偏厅是书房,书房内摆放着三面宽书架,从经史子集到诗词歌赋,什么都有。书房中间是一张宽大的书桌,桌上放着文房四宝,林乾安只是看了一眼,便离开了,反正她认识的字有限,此处多为林婉儿用。
右边则是家宴厅,厅内摆放着一张足够一大家子入座的圆桌,她满意的点点头,对着念夏说道:“此处我最为满意了。”
念夏闻言莞尔一笑:“方才少爷只看了书房一眼,便直奔此处,可不最满意此处了。”
夏诗晴也跟着念夏在一旁捂嘴轻笑。
穿过正厅,便是一片幽静的花园,花园内还有方大池塘,池塘中间建了一座水亭,立在水亭之上便可观莲下鱼儿嬉戏。
三人站在水亭上,看着底下游曳的小鱼。 夏诗晴看着林乾安的背影,问道:“安哥哥,此处还喜欢吗?”
林乾安将手中的炊饼尽数丢进池塘中,惹的一群鱼儿争先恐后的交叠夺食,拍拍手笑道:“自然喜欢,此宅布局精巧细致,住处又多,有山、有水、有园子,怎会不喜欢。”
夏诗晴点点头:“喜欢便好,这是我们夏宅的一处房产,平日里也没什么用处,如今正好与了你。”
林乾安闻言,震惊道:“不不不,这不行,我本就是要买的,只不过都未寻到合适的,现下此处我最为满意,你开个价,我买了便是。”
说着她又看了看偌大的宅院,谨慎的问:“你这处要多少银子?我如今的俸禄虽高,却也不知.......”
“安哥哥。”夏诗晴微有愠色,打断了林乾安的话,“这宅院本就是我们夏家闲置的一处房产,既你需要,便直接拿去便是,怎可谈钱?且上次之事又岂是一处宅子能答谢。你若这么说,可是折煞我了!”
“我.......”
三日后,余宅内的所有人都搬入了这座大宅中。夏诗晴不仅赠予了大宅,更是贴心地留下了数十名女使小厮、管家嬷嬷,且所有下人的身契都一并交于念夏。
林乾安本想婉拒,但考虑到宅子太大,念夏一人根本无法打理,只能将其收入府中。
“林府”牌匾由林婉儿亲笔所写,虽不及大家之作,却别有一番圆劲柔美之感。
林乾安看着阿姐的字迹,连连点头,当下便差人送去制匾,不过一日便悬挂于大门之上。
余南山本欲留在老宅,但林乾安以林婉儿无人照拂,多有不便之名,执意要他同行。
余南山无法推辞,只得跟着搬入新宅。
直至张大光婚宴前一日,大家才算安顿下来。
林乾安用过晚膳,独自漫步至自己清幽的小院。她身上的伤已然大好,走入房内拿出许久未曾握过的“破蛮”,站在院中,她深吸一口气,枪尖轻挑,犹如游龙出水。
月光下,她执枪挥刺,开始动作微有僵硬,随着身体逐渐开始适应,手上动作开始流畅。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呼吸逐渐变得急促,汗水也开始从额头滑落,沿着脸颊滴落,打湿了衣襟。
随着嘴里的一声闷响,枪尖猛地刺向虚空,紧接着,迅速收势,枪尖轻点地面,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演练结束,林乾安长吐一口气,像是将胸中所有的浊气排出,通体舒畅。
一旁站着的女使见状,立即递上来一块净布,林乾安伸手接过,吩咐道:“去烧些热水吧,我要沐浴。”
“是,主君。”女使应声退下。
林乾安端起石桌上微凉的茶水,刚入喉,身后便响起利剑破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