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乾安听到柳儿说有人找她,便放下手中的石锁向院门走去。
她穿着单薄的圆领劲服,就连额前的碎发都被汗水浸湿了一些,周身冒着热气自家院里也不在乎美丑。行至院门口见到了来人,惊喜道:“玉娇?你怎得来了?脚可曾好些了吗?”
来人正是玉娇,此刻她披着一件藕粉色大氅,带着纱笠站在门口,身量纤纤,高挑多姿。
“好多了,方才是雇了顶轿子过来,玉琴与我想着亲自来谢你那日的救命之恩。可她那日受惊过度,现下还在床上不能起身,只能托了我来,这是一些礼物,还请收下。”
“举手之劳,何必挂心,你竟还买了东西。”忙拎过她手中的东西交给了后面的柳儿,柳儿努了努嘴站在一边接过。
“你现下伤还未好,天气寒冷怎还出来了,快!我扶着你进来再说。”
玉娇也不推辞,由着林乾安握起她的手放在掌中。
林乾安又撑着她的手臂,抬脚将人带入院内。
不远处的隐蔽转角,钱若华看着林乾安一家子离开了林宅之后居然过得如此之好,心中愤然不已又想起舒婕妤说的话,一双眼睛冒火一般,死死的盯着远处离去入宅的身影。
玉娇的手如柔夷,此刻正放在林乾安的掌中,他手心温暖,可是手掌却没有其他男子那么大,不过却也是比自己手大一些。她扭头看了一眼棱角分明,面容俊美的人。
如此自然的握着一个女子的手,可见他并不在意那些男女大防。那是不是自己的身份他也不介意呢?想到此处,玉娇不自觉回握了林乾安的手掌。
见到掌心突然传来的力度,林乾安以为自己走的太快让她不适了便立刻慢下脚步,忙问道:“可是我走的太快,你脚疼了?”
玉娇取下纱笠面露绯红,轻轻一笑道:“没有,只是我手脚寒凉,看你手中温暖,只不过想取暖罢了。”
“哈哈,吓我一跳,我刚刚举完铁,自然是热的,你怕冷一会我让念夏拿个汤婆子过来,你握着便不凉了。”
“多谢。”
柳儿在后头跟着,面色不佳,这女子不就是玉露添香楼的嘛!少爷怎得和她走的如此之近!如今大小也算是个官了,怎得还如此平易近人,这女子也是的!真是不知羞!
林母正与婉儿在正厅摆着晚膳,见到林乾安牵着一个女子进来,二人皆抬头看去,眼中不解。
“阿娘,阿姐,我为你们介绍一下,这是玉娇,我的朋友。前些日子我去寻阿瑶时,见到一些小贼为难于她,我与赵强搭救了她。”林乾安故意避重就轻的和林母和林婉儿解释道,免得她们二人担心。
玉娇不知正厅有人立刻松开林乾安的手,恭敬的行了个万福礼,开口道;“给夫人小姐问安,请恕玉娇今日叨扰,今日前来是多谢乾安搭救之恩。”
林母不知玉娇的身份,只以为是和阿瑶一样是玉露添香楼的涣洗丫头。
“不必多礼,乾安这孩子这么大的事也没有告诉我,你还未用膳吧?来来来,快进来坐下。”
“你个猢狲!带人过来也不告知一下阿娘,今日都没有准备什么菜肴!”
林乾安傻笑着由着阿娘敲了一下头,露着牙齿笑道:“阿娘做的饭是天下最好吃的,就算是普通菜肴也胜过别处千万。”
“你这臭小子!惯会取笑阿娘!”说罢又捏了捏林乾安的脸。
玉娇见状也笑着上前帮忙摆放碗筷,气氛轻松自然。
林家没有那么多规矩,也没有主仆之分,自离了林宅后向来都是大家一起坐着吃饭,此刻一群人围坐一起,和谐融洽的边吃边聊。
除了柳儿……她整顿饭下来时不时的便会看几眼玉娇,目光中带着一些打量和轻视。
林乾安自然是没看到,今天累了一天,早就饥肠辘辘加上今日阿娘烧了她最喜欢的抓炒大虾,除了一个劲的给玉娇夹菜之外,自己更是埋头苦吃。
而玉娇却总能撞见柳儿不善的眼神,再次看来,玉娇索性抬头她迎着柳儿的目光,挑了下眉,身子靠近林乾安,也学着林乾安的样子给他的碗里夹了几道菜,气的柳儿埋头扒拉了几口饭,用力的嚼着!
林乾安扭头笑着道:“不用夹给我,你自己多吃一些,在我家不用拘礼,你尝尝这个大虾我最是喜爱!”
玉娇接过大虾咬了一口细细咀嚼着。
“嗯,林夫人烧的菜竟比外面的酒楼还好上许多,玉娇真是有口福。”
“呵呵,玉娇姑娘谬赞了,我不过是会几道乾安惯来喜欢的吃食罢了,哪能和那些大厨相比。”
“夫人自谦了,这些菜肴每道都色味俱佳,玉娇斗胆可否请夫人传授一两道?”
林母如今在家亦无旁事,每日在家就是想着如何将林乾安的身子养好,所以如今最喜旁人说自己烧菜好吃,似乎是得到了认可一般,林母笑意盈盈。开口道:“你若觉得好吃,时常过来便是,乾安这小子饭量大, 每日都烧的许多,你只管来便好。”
“若是想学,我在家也是无事,你来我便教你呵呵。”
“玉娇在此先谢谢夫人。”玉娇夹起一只抓炒大虾放入嘴里细细咀嚼,又看了看林乾安埋头苦吃的样子,眉眼弯弯。
冷风横扫,空气清冷,林乾安一向都有吃完饭散步的习惯,今日便领着玉娇在院里边逛边参观着小院。
忽见院内的梅花树迎风绽放,看着这幅画面,身体里似乎某种基因觉醒,好想跪在雪地里来一句“逆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
玉娇披着大氅轻轻碰了碰发呆看着梅花的林乾安,低声在他身边耳说了几句话。
“啊?”
玉娇蹙眉而立,轻咬下嘴唇手中帕子的帕子在手里不断的绞着。
“然后呢?”
“我也不知道,只知玉露添香楼被一神秘人买下,前些日子被损坏了不少,如今那人要重新装潢楼内,且给了楼内众人一个赎身的机会,若是不把握住,我这一生便再无此机会了。”
“那你是不是还差钱?还需要多少?我看看我身边还有多少,凑起来都先你。”
玉娇听言,心潮猛烈的起伏着,声音也不自觉的媚上几分“你是要为我赎身?”
“我哪有那么多钱可以为你赎身,不过被赶出林宅时,林老太太给的,我也不知道够不够,你等一会我去看看还剩多少,如果不够的话,我再去想办法。说罢,林乾安抬脚想往书房走去,她的小金库都藏在书房中那本阿姐第一次送给她的字帖里。
“乾安!”玉娇轻唤一声,林乾安脚步一滞,刚扭过头下一秒玉娇便扑入林乾安的大氅内,紧紧抱着她的腰身,靠在她脖颈处。
“!”
林乾安一动都不敢动,呆在原地,双手不知往哪放索性就直愣愣的撑在两侧。
这时院头一道黑影一闪而过,林乾安似有感应似的朝黑暗处凝眉一看,院外树梢微动,可是却无半分异样。
这时怀里的人微微发出动静,林乾安微微低头便闻到玉娇身上极具魅惑的味道,想起那日当自己面换衣服的玉娇不由得心猿意马。
“乾安,银子我有,只要你肯出面将我赎出便好,若是我自赎,老鸨子不会轻易放过我的,请你帮帮我。”
“好,你想让我如何做,我便依你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