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回,肩头传来的酸痛感,使得我短暂地丧失了语言的能力,接着就觉得脖子一凉。感觉就像一块融化了的冻肉,在脖颈子上头狠狠地摩擦。
“老傅……”。我本来想说老傅救我,但是说到救我的时候,两个肩膀头子,突然一阵酸痛,我一呲牙,硬生生地把救我这两个字吞了回去。
走在前面的傅国臣,听见我的声音,说道:“辛哥,怎么了”。
“救我”。我感觉我的脖子上有东西在蠕动,又好像是在吸吮。于是强忍着疼痛吼道。
傅国臣可能是听见了我的声音不对劲,转过头来瞬间愣在原地,然后咬破舌尖,一道掌心雷把我身后的东西轰飞了出去,脖子上的吸吮感瞬间消失。但是肩头上依然胀痛无比。
我壮着胆子,转头向自己肩头上看去,半截手臂上的手指,已经深深地嵌入我的肉中。
傅国臣来到我的跟前,见状说道:“辛哥,你不要紧张”。
我努力地平复着自己的情绪说道:“好,我不紧张”。
傅国臣听了我的话,抬手抓向我肩膀上的腐尸鬼手臂。在傅国臣接触到我肩膀的瞬间,肩膀上就传来了一阵酸痛,我的身体不由自主地一颤。
傅国臣说道:“辛哥,你忍着点”。
我说:“不行,身体不由自主的就动,太疼了”。
傅国臣闻言说道:“那还有一个办法,不过……”。
我听傅国臣把话说到了一半就不说了,于是略有些心急地说道:“不过什么,有话就痛快的说,别婆婆妈妈的”。
傅国臣听了我的话说道:“不过,你别怪我”。傅国臣的话音还没落下,便抬手一个手刀打在我的脖颈上,我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知觉。
等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肩膀上腐尸鬼的手臂已经被取下来了。伤口也做了简单的处理,我看着自己肩膀上黑黑的血洞说道:“这玩意不能感染吧”。
“不能”,说话的是紫晶。
我疑惑地说道:“就这个地方的这种环境,说不感染我都不信”。
紫晶接着说道:“这里是冥界,冥界没有细菌和灰尘,所以在冥界中你的伤口不会恶化”。
我说:“如果像你说的,没有灰尘,没有细菌,那挂在树上的肉是怎么腐烂脱落的”。
“这是一种术法,只要来到腐坏之地,就会被这种术法侵蚀,然后慢慢滴腐烂”。
我听了紫晶的话心里大惊道:“那咱们是不是也会慢慢滴腐烂掉”。
紫晶回复道:“暂时不会,因为你现在还不属于冥界,如果你被冥神捉住,那就不好说了”。
我闻言心里一阵恐惧说道:“那这些腐尸鬼又是怎么一回事”。
紫晶说:“你说它们呀!凡是在阳间利用人们的同情心和爱心进行诈骗的,比如大街上的假乞丐,假僧人,假方士,和一些说是自己身患绝症等,利用人们的同情心行骗的,这一类人死后就会来到腐坏之地,变成腐尸鬼”。
我说:“它们还有机会离开这里吗”?
“当然有,这些腐尸鬼来世就会投胎,变成四肢不全的乞丐,如果仍不知悔改,死后则会继续留在腐坏之地受罚”。
“辛哥,你还行吗”?说话的是傅国臣。
我听了傅国臣的话,一时没反应过来,于是疑问道:“什么行吗”!
傅国臣说道:“你回头看看”。
我转身向身后看去,我滴个妈呀!只见我身后黑压压地一片腐尸鬼,正向我的方向走来。
对就是走来,它们头发蓬松,脸上长满了皱纹,皱纹里镶嵌着黑色的肉渣,上下两片嘴唇就像两根风干肠一样,嘴里不住地向外流着黑色的不明液体,身上穿的衣服就好像是一块完整的布,被撕扯的一条一条的,双手漆黑,青色的指甲长度足足有两寸有余,脚下没有穿鞋,腿短脚掌非常地大,走起路来就像鸭子一样。
“别看了,快走吧”。傅国臣见我看着眼前成群的腐尸鬼发愣以为我是被吓傻了,所以不由分说地拽着我的胳膊就跑。
这个地方一马平川,偶尔会有那么几棵枯树,想要找个地方躲躲根本不可能,脚下泥泞的道路,到处都是水坑。眼前的景色和环境始终都是一个场景。
我见状停下脚步,弯着腰,双手拄着膝盖。嘴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说不累是假的,自从进了鬼国神宫的大门,不是跑路,就是在跑路的路上。
“辛哥,你怎么了”?傅国臣说道。
我闻言对傅国臣摆了摆手说道:“不行了,实在是跑不动了”。
傅国臣听我说完回复道:“辛哥,再坚持坚持”。
我说:“不是坚不坚持的问题,这地方怎么这么大,这么半天还没到边缘地带”。
我说这话也是有根据的,前面的副本,空间即使再大,也会有边际,而这个腐坏之地,似乎没有尽头。
听我说完,傅国臣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抬手从皮夹克的夹层里,掏出一个四方型的罗盘,罗盘的中心是一个指南针,外围则是一些我看不懂的符号。
我见状问道:“老傅,你拿罗盘干什么?要给这个地方看看风水”?
我话音刚落下,一旁就传来了紫晶的笑声。
我见状问道:“丫头,你笑什么”。
紫晶说道:“冥界不用看风水”。
我问:“为啥”?
紫晶说:“罗盘是人间的东西,冥界则是鬼怪聚集之地,罗盘在冥界的任何地方显示出来的都是大凶之地”。
我一琢磨,也对,谁家好人能往这地方儿来溜达。
我又疑惑地问道:“那老傅,你拿罗盘干什么”。
傅国臣说:“看方向”。
我闻言说道:“冥界也分东南西北”?
傅国臣说道:“冥界没有东南西北,因为没有参照物,无法辨别”。
“那你……”。我听了傅国臣的话,本来想要问的是,既然冥界没有东南西北,而且任何地方都是大凶之地,那你拿罗盘还有什么用。可是话到了嘴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问。
傅国臣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说道:“冥界虽然没有方向,也没有风水宝地。但是罗盘上的指北针却可以带我们出去”。
我听了傅国臣的话,还是不明白。傅国臣见状说道:“你就跟我走吧”。
我也没什么办法能走出这个地方,只得把希望寄托在傅国臣的身上,向前方没走多远,傅国臣突然停下脚步。
我见傅国臣不走了,问道:“老傅怎么不走了”?
傅国臣看着自己手里的罗盘说道:“没事,可能是磁场不稳定”。说完就继续向前走去。
腐坏之地的腐尸鬼,行动速度很慢,走路的样子就像鸭子一瘸一拐的。再加上地面坑坑洼洼的并不平坦。对我们来说构不成威胁。
又向前走了一大段的距离,傅国臣再次停下脚步。
“老傅,怎么又不走了”。我问。
傅国臣看着手里的罗盘说道:“不对呀”!
我说:“怎么不对了”。
傅国臣回复道:“轮排上的指北针,走几步就会出现微小的偏移,而且越向前走,偏移的角度就越大。从刚才出发到现在,指北针已经旋转了一周了”。
我说:“老傅,你别卖关子,说点儿我能听懂的语言”。
“他的意思是,他不敢确定是指北针在变,还是腐坏之地的方向在变”。说话的是紫晶。
傅国臣闻言点了点头说道:“丫头说的对,我确实无法判断是罗盘的问题,还是腐坏之地本身的问题”。
“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我问。
傅国臣看向前方说道:“现在只有一个办法”。
我说:“什么办法”。
傅国臣说道:“按着罗盘指北针所指的方向走”。
我说:“跟我罗盘的指北针走,那不就是相当于原地转圈吗”?
“也有可能是整个腐坏之地在转圈”。傅国臣说道。
“腐坏之地再转圈。。。。”。我听了傅国臣的话,似乎是想明白了点什么,但就是说不上来。
傅国臣说道:“走吧,总得试一试,要不然待在这里也不是办法”。
好!我答应了一声,又强打着精神地跟着傅国臣走去。
确实如傅国臣所说,我们每走出六七步,就要调整一下子路线,虽然每次都是微小的调整,但是调整的频率却很高,给了我一种原地打转的错觉。
“到了”!傅国臣突然停下脚步说道。
我一直机械地跟在傅国臣的身后,傅国臣突然停下脚步,而我却没有反应过来,一下子撞在傅国臣的后背上。
傅国臣被我撞了个趔趄。我才回过神来,问道傅国臣:“怎么不走了”。
傅国臣似乎没听见我说的话,只是呆呆地向着前方看去,前方的空间泛起一阵涟漪,我知道这是因为有结界的原因,所产生的空间扭曲。无数条藤蔓,像一张无比硕大的网,里三层外三层的,挡住了我们的去路,而且藤蔓上似乎还挂着一些东西。这些东西似乎是活的,感觉它们在藤蔓上不停地蠕动。
“这。。。。。是什么”。我瞪大眼睛看向前方说道。
“前方就是荆棘之地”。说话的是紫晶。
我闻言一愣,先前听紫晶提起过,说荆棘之地里面是装的都是一些,误入冥界的人类灵魂。
“荆棘之地里面不止有擅自闯入者的灵魂”。紫晶突然说道。
“那还有什么”?我问道。
紫晶回复我说道:“这里面关着的,还有一些扰乱社会秩序的人,不遵守规矩的人,比如在工作中,或者是生活中,自私自利,处处都要搞特殊的人,还有那些没有道德底线的人。他们死后就会来到这里,忏悔他们生前所犯下的错,来世投胎为痴傻的人”。
我说:“一路走来,经过的每一处都关着一种鬼怪,如果那些作恶多端的。会怎么处理”。
其实我这句话想表达的是,如果我既浪费粮食,又为富不仁,又骗人感情的,会不会被数罪并罚。
紫晶听了我的话说道:“我没你那么缺德,不知道”。
卧槽!我闻言又是一阵无语地说道:“好好说话,谁缺德”。
紫晶又回复道:“不缺德能干出来这么多不是人的事儿吗”?
我:“……”。
“如果真有像你说的这样的人,他们死后会来到冥界,会把所有的惩罚按照轻重依次受到相应的处罚,然后灵魂会被放逐至流放之地,被那里的恶鬼撕成碎片然后吃掉,永远地消失在天地之间”。
“咳咳”!紫晶的话音刚落下,一旁就传来了傅国臣的声音。
我看向傅国臣。傅国臣说道:“你们说完没有,要是说完了,就快走吧,不然就走不了了”。
我诧异地看着傅国臣说:“怎么了”?
傅国臣没说话,只是伸手指了指我的身后,我回头看去,本来已经被我们甩开了的腐尸鬼,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跟了上来。
我见状问道傅国臣:“咱们怎么过去”。
傅国臣说道:“当然是爬过去了”。
说罢傅国臣率先穿过结界,顺着藤蔓向上爬去,紫晶则是沿着藤蔓向上飘去。
等我回过味儿来,这俩货走出老远。
见状我也赶忙紧走几步,穿过了结界,伸手就抓住了一条藤蔓。紧接着手掌上就传来了一阵胀痛。我赶忙松手向藤蔓上面看去,藤蔓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尖刺,密密麻麻根本就无从下手。
“辛哥,快点”。正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耳边又传来了傅国臣的声音。
我闻言先是一愣,然后说道:“老傅,这上面都是尖刺,无从下手啊”。
傅国臣回复我说道:“辛哥,你忍一忍,克服一下,爬到上面了就好了,要是实在不行你就想点儿别的,转移一下子注意力。看我这不爬了这么高不也没事吗”。
靠!我看着眼前长满尖刺的藤蔓,心得话:说的轻巧,还克服一下,这怎么克服,藤蔓上的尖刺比月季上的刺还要尖锐,密集程度相当于乡下门前种的刺玫瑰,要是就这么徒手爬上去。那我这双手基本上也就不能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