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们是从黑市得来的消息，那么黑市的消息又从哪里来？”寒鸦缓缓道，“这里面有太多的问题，太多我想不明白的问题，看来这次的任务没那么简单。”
“我来说一下我的见解。”犀牛道，“以我的经验，在解决一个问题的时候，首先要抓住问题的源头。比如我们可以追本溯源，从这件事情最开始的时候说起。”
“你是说，从异种爆发的时候？”寒鸦问道。
“不，还要早。要从这个非法实验室开始建立的时候，甚至更早。”犀牛道，“在2100年，全球科学家对核能研究出现重大突破之后，全世界的能源结构彻底重塑，像石油这些老牌的能源彻底被废弃，取而代之的则是单体核供电技术。
单体核供电技术，也可以说是小型供电技术，是将核能作为供能点单独设置在每家每户，甚至每个设备发电的技术，跟以往的大型核电站原理一样，但方式截然不同。其实我也不知道什么原理，但这项技术最强大的功能就是电量供能大，并且持久到一个夸张的地步。像咱们现在开的这辆车，就是核能发电，若按核供电单位来计算的话，其内剩余的电量应该还足以开十年，这还是大灯全开且日夜兼程一刻不停地情况下。
由于这项技术没有任何污染，所以当它在全球普及之后，地球的生态问题也随之解决了，碧水蓝天，花草遍地。翻阅历史，那时身处工业时代的人们是完全想象不到这种事情的。这可以说是划时代的进步。”
“我说......你在上历史课啊，还以为你在说什么有用的东西呢，这些知识不都是明摆着的吗？欺负我不知道历史，不看新闻？”寒鸦听了一会儿，开始不耐烦的嘟嚷起来。
犀牛淡淡一笑，也不跟他争执，继续道：“你先别急，接下来说的才是重点。当全球的能源危机，生态危机解决之后，这些专注于研究核能的科学家，便把目光从能源转移到了核辐射之上。但在大约十几年前，这些科学家却又发表联合声明，禁止核辐射的一切研究，从此这个项目便石入大海了。
但问题是，就算核辐射领域研究已被严令禁止，可那些研究了十几年的资料就真的全被销毁了吗？事实上并没有，在这个世界上也不知道还存留着多少备份。
而安全局调查的其中一个备份，就在L市里某个人的手中。而那个人很有可能是实验室的创始人。这也是安全局为何会派出多名经验丰富的调查员潜伏在L市，一潜就是很多年，因为他们需要花时间把那个人找出来。”
寒鸦喃喃道：“原来如此。”
犀牛道：“紫蝎也是调查员之一，只不过他当初或许选错了职业，能力太过出众，不知怎么就被一路被提拔成了三队长。或许跟紫蝎一起的同事们也想不到他还有这么一个身份。”
寒鸦嘴角一扯，也没多说什么。
犀牛继续道：“只可惜他们潜伏那么多年，调查始终毫无头绪。若不是这次变异种逃脱实验室，导致全城陷入危机之中，他们还不知道要潜伏多少年。”
“不容易啊不容易。”寒鸦轻声感叹道，不过看他那懒散的表情，怎么也想象不出他会说这种话。
“对了。讲了半天，把我刚才的问题回答一下啊。”寒鸦突然道。
犀牛淡淡道：“梳理完了，答案自然水落石出。泄露信息的只可能有这几种人，一是研究者，毕竟他们掌握实验的所有信息。二是实验室的幕后人，也可以说是老板，投资者。三是获利人，也就是说除了调查员以外，还有别人跟他们一样一直潜伏在L市，秘密调查实验的走向。而这些人幕后又是谁，里面的关系可就复杂了。”
寒鸦道：“早知道就问问黑峮，这消息是从哪得来的了。”
“问了也没用，他不会告诉我们。”犀牛道，“这种消息是行业机密，对他来说可是比身家性命还要重要的东西，他如果说了不仅他会遭殃，甚至会牵连到他的家人。
不过，我们可以猜想一下，世界上有哪一家公司，会需要变异种的血液样本？”
寒鸦一怔，随后他抬起手摩挲着下巴，缓缓道：“肯定是研究基因的公司……嗯……算了不想了，脑袋疼。”
寒鸦身子耷拉下来，开始摇头晃脑。
他本以为想清楚这几个问题就会变得轻松很多，可没想到几个问题后面又牵出几个问题，还没完没了了，算了管他呢，爱咋咋地。
犀牛道：“其实除了公司外，可能还有国家。由核辐射引起基因变异的异种血液，对任何国家而言，都有无与伦比的研究价值。而那些一同潜伏的人，也很有可能很多都是国家间谍。”
寒鸦浑身抽搐了一下，感觉后背一下变得凉飕飕的。
犀牛道：“不过这些都不在我们的任务范围之内，我们现在只需要在路上注意有没有活人，在到达目的地后，完成任务就可以了。其余的跟咱们都没有关系。”
寒鸦面无表情。
沉默了一会儿，寒鸦轻声道：“你真是这样想的吗？”
“嗯。”犀牛毫不犹豫的回答。
车厢内再次安静下来。
寒鸦降下玻璃，右手手臂放在窗户边沿，看向立在道路两侧作为阻隔的白色墙面，破天荒没有犯困。
烦心事一多，让他这本就不是什么大心脏的人更加心烦意乱。
犀牛道：“对我们而言，这次能顺利完成任务，就已经很不错了，在做成这件事之前，最好先不要想太多其他的。”
寒鸦冷冷道：“我知道。”
……
天地在奔向黎明之前，往往是最黑暗的。不知不觉，时间已趋于凌晨五点。二人一路上不知为何总是没有倦意。或许这黑夜太深，藏着太多未知，心中的危机感始终无法消弭。亦或许，二人都在等待着黎明的第一道曙光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