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之前在桥上所见的那辆客车,确实是当时自学校事先安排的几个紧急车辆之一。”高帅道:“但行至一水桥时,客车却不得不停下来,原因并非是车出了事故,而是这距高速公路最近的路必须经过一水桥,但当时桥上却出了事故,好几辆排在前方的轿车突然冒火甚至爆炸,将前方的路尽数堵住,司机当时心一横想冲过去,但无奈火烧的太快,还未到跟前众人就感到一阵呛味,便也只好让车停住了。”
刘诗儿道:“那当时为何客车不倒行,换别的路走?”
高帅平静道:“当时正处于逃难的高峰期,不止前方,就连后方也都是车辆,客车行到这里就已很不容易,何况一停下来,后面的车就疯狂的按喇叭,恨不得让我们立马冲过去用车把火堵住,又怎能后退!再说那些恐慌的人们,在知道整个城市蔓延基因病毒后都跟发了疯一般只想着跑,生怕下一刻行尸就跑过来咬他们,换别的路?若换路走少说也要多走十几公里,还不如直接冲过去来的爽快!”
说完,他犹自笑了一声,刘诗儿却见他的眼睛已微微泛红。
她轻声问道:“那,你们......”
“自然是靠边站,让别的车先走了。”高帅咧嘴笑了笑,道:“你可不知道:看着那些嚣张的家伙开车送死一般冲向火堆,我看着别提有多高兴了。那些家伙死了才好,省着被行尸感染后再出来祸害。”
刘诗儿却叹了一声,道:“别太极端了,毕竟每个人都有对活下来的渴望。不惜代价,也是人之常情。”
一旁一直都默不作声的韩雨冰,突然听她这么一句,虽面上依旧平静,但心里不禁为之动容。
“不惜代价,所有代价么......”他想道,拳头却已渐渐握紧。
高帅却也没有反驳她,或许经历生死之后,很多事情都看得开了,他平淡道:“好一个不惜代价,但他们或许连死后都不知道,他们这些送死行为,也彻底断送了我们的生路,让我们一车三十几人,只能在火海中停顿。”他突然紧盯着她,问道:“你知道等死的感觉吗?”
刘诗儿与他对视,没有说话,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睛直视着他微微发红的眼睛,直到良久后,高帅默默把目光收回,她才轻轻眨眼,仿佛要隐去什么。但看向雨冰时,却发现他眼皮微合就若睡去,根本就没听二人讲什么。
刘诗儿翘起嘴角,但还是尽量平静道:“那,后来呢?”
“后来我被一个来疏散群众的军队救走了,直到我恢复知觉,才知道整辆车活下来的只有我而已。”高帅道,“旁人化土的化土,成灰的成灰,只有我一个仅仅烧掉了一层皮而已,回去找个医生做个植皮手术就又跟个活人一样了。”他兀自笑了笑。
刘诗儿惊道:“你回去了?”
高帅道:“不仅回去了,还见到了很多人,军队,政府官员,父亲和他的那些朋友,以及占地面积很大的临时搭建住所。”
刘诗儿急道:“那出口是否在黄河大桥?”
高帅看了她一眼,道:“没错,不过那里有重兵把守,而且有专门检测病毒含量的机器,但如果你一旦经检测出含量超标,就算你表面看来一切正常,那些兵也不会放你进去的。我当时就见到很多人因为病毒含量超标而被挡在外面,他们没地位没钱,就算整天在出口哀嚎也不管用,而且他们的生死也没有人管,就算看守的士兵失手杀一个也没什么。”
刘诗儿眸光闪动,默默的看向韩雨冰,却发现这家伙不知何时醒了,正向自己做鬼脸呢,她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但好在自制力还算强,勉强又止住了。
也让她心中一股莫名的忧虑,轻轻的放了下来。
高帅一怔,或许先前预料的问题并没有得到提问,他转目又望向韩雨冰,见韩雨冰一脸平静,同时也向他望来,他心中疑惑更深。但回过头来内心却是冷笑一声,暗道看这小子还能嚣张多久,现在不求我,等到时到了黄河大桥,我可就拿不准主意了啊。
就算你能杀行尸又能怎样,在军队的包围下,凭你一人又能掀起什么风浪来!
指不定,会让你像狗一样跪下,然后再给你留个全尸。也算对得起,刘诗儿了。
想到这里,高帅不禁向刘诗儿看去,却见她竟还是直勾勾的看着韩雨冰那小子,对他的注视毫不理会,心中才熄的怒火便又熊熊燃起,他一咬牙,冷哼一声后又站起身来,向门口走去。
刘诗儿叫道:“你去哪?”
这次高帅却摆摆手,回道:“我要回桥上看看。”
刘诗儿道:“既然逃出来了,为什么要回去?”
高帅没有回答她,只是平淡道:“你们就在这里等候吧,我忙完一些事后就会回来。”言语间,他已走出了大门,没入了黑夜之中。
“雨冰,”刘诗儿问道:“你说这么晚了,他为什么要回桥上?”
韩雨冰想了想,道:“你还记得,我们回到桥之前,在桥下看到的火球吗?”
刘诗儿点头道:“记得,不过那似乎不像鱼雷引发的,反倒像军队中常配备的自爆手雷。”
韩雨冰道:“你觉得,这高帅再次回到这里,是抱着什么目的呢?”
刘诗儿突然目光亮起,“你是说......任务?”
“不错,临时任务。”韩雨冰道:“而且执行任务的,也定非他一人。虽然不知是什么任务,但今日桥上所见的行尸群恐怕就是他们引来的,手雷的引爆估计也是他的某个同伴做出的牺牲之举。毕竟我们到来时,那里已是一片火海了。”
刘诗儿突然拉起他的手,向外走去,边走边道:“那这样我们也不能在这里等着,总要看看高帅去做什么事情,既然能只身犯险,想必任务也非同小可。
还有,此人是一个让我们安全出去的倚仗,我们要保住他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