档案袋的锋利一角刮到了夏安予的眼角,疼得他“嘶”了一声。
他揉着眼角,看向眼前这个野蛮的女人,不禁眉头紧锁。
她讲话向来轻声细语的,从来不会跟他大呼小叫,更加不会拿东西砸他,不过是坐了三年牢,性情怎么变得这样暴躁了?被监狱改造过的人不应该是更加温顺吗?
他不喜欢咋咋呼呼的女人,尤其不喜欢跟男人动武的女人。何况自己今天还是给她兑现承诺来的,她竟然这个态度。
夏安予的心里有很大的不爽,脸色也阴沉了下去。
“啪——”
他大手一挥,把档案袋往床头柜上重重一搁。
手臂挥舞的动作和突然发出的声响,刺激到江语蔓,她慌忙把双臂举起挡住自己的头,带着哭腔说:“啊!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在她的记忆里,总有那么几个人老爱找她的麻烦,她们扇她的耳光、踹她的肚子、强迫她在浴室冲一个小时的凉水……有好几次她差点死了,若不是有狱警管着,她一定活不到出狱这天。
……
夏安予有些诧异,自己并没有要故意吓唬她,为何惧怕成这样子?
他抓住江语蔓纤细的手腕,强迫她把脸露出来,江语蔓却一直挣扎着,仿佛抓住自己的是一个妖魔鬼怪。
“停!”
夏安予怒吼一声,颇有些不耐烦了。
“我并没有要打你,你躲什么?你怎么变得这么奇怪?”
刚刚还那么霸道地赶自己走,这会却突然变得胆小如鼠,实在有些令人心烦。
江语蔓哆嗦着身子,不敢再挣扎,也不敢抬头看他。
她的一言不发让夏安予更加来气,他大吼:“说话!我叫你说话!”
江语蔓被吓得打了一个激灵,蜷缩起双腿,身子不停往后靠,想远离面前这个“暴君”。夏安予火气上涌,他一把提起江语蔓的手腕,将她从被子里扯出来。
一副年轻女人的胴体一览无余地展现在他面前。
这副躯体他见过许多次,抱过许多次。这副躯体曾带给他许多温存,他曾经是多么喜爱这具身体。
可现在它发着抖、佝偻着,还有一些奇怪的紫青色块。
夏安予把她的身体反转过去,那些散落在背部、臀部、大腿处的紫青色块触目惊心。
他的心仿佛被人捏了一下,竟然有一股酸涩的疼痛。
他忽然觉得她变成这个样子跟自己也有关系,当这个念头冒出来时,他的大脑立马将其压制下去了。
心里的那一股酸涩转变为烦躁,他不想再看她的身体,于是胡乱地将她塞回到被窝里去。
“我拿衣服给你穿。”他的口气颇为生硬。
他转身朝衣帽间走去,取出一套春秋季节的睡衣睡裤,扔到床上。
“穿上。”
“好好好,我马上穿,你不要生气,不要发火。”
她爬过去快速抓起衣服就往身上套,双手抖得厉害,扣子好半天也扣不上。
看到这,一股更大的无名火涌上夏安予的心头,他走过去握住江语蔓的双肩,摇晃她,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为什么?你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模样?这么的……猥琐、狼狈?”
他的眼角猩红,眼底跳动着愤怒的火焰,仿佛她是一个罪犯,破坏了他的财物。
江语蔓别过脸去,她不敢直视他的眼睛,那双眼睛让她害怕,让她发抖。
夏安予伸出一只手,捏住江语蔓的下巴,将她的脸蛋转过来,再次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回答我!”他大吼。
江语蔓捂住的耳朵,满脸泪水,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乞求。
“不、不要这样……怕、我怕……”
“你……”
夏安予突然意识到,面前的人是不可交流的,他的一腔怒火被堵在了胸口,即便是发泄出来,表达出来,对方也拒绝接受和理解。
他的凶悍只会激惹起她不寻常的反应。
他偃旗息鼓般地软和了下来,喉咙哽塞地说了一声“对不起”。
江语蔓突然使出力气,推开夏安予,自己则是落荒而逃般地跳下了床,躲到窗帘后面去,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