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很古很古的时候起,杨家湾的东头住着一家姓杨的,那家的大儿子叫杨春,是杨家湾出了名的打猎好手。他只要提起那支火药枪,嘴就合不拢。一天到晚除了上山打些兔子、山鸡,就是到河滩上打野鸭子。
有一天,天气热得让人喘不上气来,杨春提着火药枪,汗水直淌。他敞着怀,在树林子里东一头西一头地寻野鸡子。忽然从西北方向窜出一只袋鼠来,杨春端起枪就打,可是没打着,袋鼠连哼都没哼一声,一溜烟地逃走了。杨春看着它逃去的方向,那是一只死胡同,袋鼠无处可逃了。他心里喜滋滋的,把枪端稳了,一个劲儿朝前跑,想趁袋鼠惊魂未定的时候,把它一枪崩掉。
等杨春追到胡同的尽头一看,只见那袋鼠两腿一蹦,腾地跳起半人高,一溜烟钻进了一个墙窟窿里。杨春吃惊不小,他趴到窟窿边往里看,只见那袋鼠坐在洞里一动不动。
“好你个兔崽子,”杨春嘀咕道,“看你能待多久?”说完他就走了。
过了两天,天刚麻麻亮,那袋鼠又从窟窿里跑出来了。杨春又没打着它。一连几天都是这样。杨春心想:这袋鼠一定成精了。于是他就提着枪守在墙窟窿的洞口。只要一见那袋鼠出洞,他就瞄准它扣动扳机。这一回真把那袋鼠打中了,可惜打在腿上,它还是跑掉了。
从那以后,杨春再也没见到那只袋鼠出洞。他走到墙窟窿跟前往里一瞧,只见那袋鼠在洞里直哼哼,动弹不了。杨春又在窟窿口守了几天。忽然有一天早上,他发现那袋鼠又能蹦能跳了。杨春眼珠子一转,想出个主意来了:何不用这袋鼠的叫声去引来更多的袋鼠呢?于是他找来一些干透的黄豆、蚕豆撒在墙窟窿附近。
第二天早上,他老早就起来啦,躲在一丛乱草后面等着。突然,“嗖”的一声响,那袋鼠又从窟窿里蹦出来。它这一出来不要紧,“呼啦”一下子跟来了一群袋鼠。这些袋鼠有的吃着黄豆、蚕豆,有的就围着杨春要吃的。杨春提着枪冲着它们“砰”地放了一枪,打死了一只小袋鼠。其它的袋鼠都吓得钻进洞去了。
杨春把死小袋鼠捡起来一看,咦!它跟人被枪打死的差不多:浑身没有伤痕,也不流血;只是脖子上有一圈红印子,像是给什么勒死的。杨春摇摇头说:“真个是妖怪了!”说完他又捡起一颗黄豆放在嘴里嚼了嚼咽下去,解解渴。
奇怪的是所有的袋鼠都出来找他了!从此以后杨春每天早上都要打只小袋鼠吃。他越吃越爱吃,像吃枣子那样把核吐掉吃肉。他打下的袋鼠吃不完就晒成肉干。
这事儿不知怎么被村里的二麻子知道了。他先是不信会有这样的事,说是眼见为实;见了以后也不信——这明明是只老鼠嘛!说是妖怪;最后他也动心了:说就算是妖怪吧我也要它试试看!于是他就挨门挨户地跟左邻右舍去借火药枪和干黄豆、蚕豆。
第二天老早就起来啦。二麻子躲在乱草后面等啊等啊,一直等到快吃早饭了才看见一只大袋鼠从墙窟窿里出来;后面跟着一群小一点的袋鼠直朝他跟前跑过来。等这群小袋鼠跑到大袋鼠跟前要吃食的时候,“砰”的一声枪响,一只小袋鼠应声倒下;其它的都钻进洞去了。二麻子高兴得手舞足蹈:“打死啦!打死一只小妖怪!”
这一下可闯了大祸!大袋鼠一声尖叫:“呼啦”一下子从四面八方蹦出无数只袋鼠来。它们张牙舞爪地围着二麻子要报仇。二麻子吓得浑身筛糠似的乱颤悠。他胡乱地对着成群的袋鼠放了一排枪,也没打中几只赶紧就跑回家,从此以后再也没敢去哪里打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