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
我也了解我舅妈。
我舅妈这个人,一直都是个爱玩爱闹的性子。
没怀孕的时候那基本上天天都在外面溜达,想去哪玩就去哪玩。
而听我妈说,在怀孕之后,我舅就给她定了好多的规矩。
比如怎么走路每天最多走几公里,出门最多走到什么地方,晚上必须几点睡觉等等。
而凭舅妈那个性子,这么给她定规矩,她能舒服就怪了。
从半个月前,舅妈就叫舅舅给送来了医院。
开始的时候只有我舅舅一个人管着她,等来了医院之后,医生护士又加入其中,她显然也是被闷坏了。
如今孩子生完,舅妈肯定是想要逃离这个地方。
而听了舅妈的话之后。
妈妈那边也陷入了沉默,似乎是在考虑舅妈说的方法到底可不可行。
过了好一会。
妈妈才叹了口气,对舅舅说:“那就听你媳妇的,安排个月嫂,先回家养着,如果有什么问题,再来医院也不迟。”
“这……”
“要是有问题再来不就晚了么。”
舅舅明显是不同意舅妈这么早就出院。
但有了妈妈撑腰,舅妈也来了底气,直接对舅舅道:“身体是我的,我自己做主,抓紧给我安排车,我要回家!”
“我……”
舅舅这边刚说出来个我字。
舅妈就一瞪眼睛,道:“你是害怕我回家是怎么着?家里藏人了?那这下我更得回去看看了。”
舅舅被舅妈这话说的一脸无语。
“行行行。”
“回去回去行了吧?”
舅舅最终也是拿舅妈没了办法。
然后就摸出手机出去打电话给舅妈叫车去了。
而看着眼下这个场面,我们几个面面相觑,都忍不住笑了。
舅舅在外面虽算不上什么能呼风唤雨的神仙人物,但也绝对是个有头有脸的存在。
但在舅妈的面前的时候,舅舅永远都是率先认怂的那一个。
就比如现在,舅妈要出院,只需要征得妈妈的同意就好,至于舅舅的意见,根本不重要。
时间不长。
舅舅就将车子给叫来了。
妈妈跟舅舅两个一个抱着孩子,一个扶着舅妈,招呼着舅妈的一众往外走。
而我们几个则帮着把舅舅舅妈带来医院的那些东西给搬运到了车上。
大概中午的时候。
我们一行人就来到了舅舅家,一栋独门独户的三层小洋楼。
位置距离海门县的闹市区不算远,但也不算近。
正对着的是我们海门县比较知名的横河,背后靠着的是驼山的一条支脉,完全可以说是依山傍水。
而据我所知。
这是我舅舅在十几年前,自己做生意赚了第一桶金之后买下来的。
因为我舅舅这个人虽然表面上大大咧咧,但实际上却是一个特别喜欢安静的人。
他最喜欢的事儿就是自己一个个人坐在院子里那小花园,喝喝茶水,再看看花草,偶尔在逗个鸟,再喂喂他养的那些蜥蜴爬宠。
瞧见摆放在院子里的那些个鸟笼子,还有那些养爬虫的盒子。
我妈就忍不住说:“瞧瞧你,明明是三十刚出头的人,结果过的日子和喜欢的事物都跟中老年人一样。”
“那咋了?”
舅舅撇着嘴说:“人活一辈子就这一万来天,我还不能过点我自己喜欢的日子了?”
“你……”
人活一辈子就一万来天这话基本上都成了我舅舅的口头禅了。
而每次我妈都无力反驳他,这次也是一样。
最后也只是瞪了他一眼,就扭头去跟我舅妈说话去了。
而我们几个也在这时候帮着把舅舅舅妈带去医院那些东西给送上楼。
就算到了家里,周围一众人的注意力也仍旧还在小家伙的身上。
我们几个也是闲得无聊。
赵猛就提议说,去横河边上走走,看看风景区。
我问了下另外两个女孩的意见,见她们没有异议,这就跟妈妈打了声招呼,领着他们走向那宽阔的大河。
横河并没有得到开发,也并不是旅游景点。
但这里的自然风光却一点都不比那些旅游景点差。
河畔两侧绿柳成荫,野花野草争相斗艳,碧水蓝天安宁祥和。
偶尔还能看见一些我们东北土话里的‘钓鱼郎’鸣叫着划过水面,让那些不听妈妈的话的调皮小鱼带上天空。
我们几个找了个有树荫的地方席地而坐。
夏日的暖风吹过面颊,让人不自觉的开始犯懒,一动都不想动了。
望着眼前荡漾的河水,望着眼前美不胜收的风景,望着那个看着美景眼睛眨也不眨的人。
我甚至想让时光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如果日子可以一直这样安静祥和,不用想学习,不用想未来,该有多好啊。
而在我们几个安安静静的这个安静的美好时光的时候。
被我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我摸出手机一看,赫然是个陌生的号码。
我皱皱眉,但还是将电话接起:“喂?谁啊?”
“我是何萱的妈妈。”
“你现在跟萱萱在一起么?”
听见她的声音,我的心头也是猛然一沉。
怎么又是这个女人?
她是没完没了了吗?
我直接站起身,与何萱他们几个拉开了距离,然后才道:“怎么了,有事儿?”
“嗯。”
“我要跟萱萱见一面。”
“告诉我,你们在哪里。”
她的语气很强势,也让我觉得非常不舒服。
“抱歉。”
我说:“我不能告诉你。”
“那你把电话给萱萱!”
她明显是有些生气了:“让她来接电话!”
“也不行。”
“我昨天已经跟你说的很明白了。”
我说:“如果你没有准备好怎么跟你女儿相处,也没有想好怎么弥补你女儿,就不要出现在她的面前。”
之前我就因为心软,让她们见了面。
结果呢?
她一番话一句都没有说到点上,也没有做到她说的弥补何萱。
反而还因为一些话刺激到了何萱,导致何萱发了病。
回想何萱昨天晚上的那个状态,我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有些后怕。
很难想象,如果不是我在她的身边,及时安抚了她的情绪,她会做出怎样可怕的事情。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也顺势补充了一句:“如果你没准备好面对她,那就请你不要再来打扰她了,我作为她的朋友也好,其他什么也罢,我都不可能允许你再来伤害她。”
这一次。
电话另一头沉默了。
而就在我以为她已经把电话给挂了的时候。
她忽的开口说:“萱萱姥姥病了,现在已经进了IcU,如果这次见不到,以后怕是也没机会了,你是萱萱的朋友,你应该也不希望,让萱萱的留下人生遗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