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什么可说的，关于陆家村，你听到的便已是我知道的所有。”
沈越心中余气未散，睨向奚瑶的眼神，就透着十足十的冷淡漠然，“你若想知道什么，自己去问陆清雅吧。”
语毕，他扬了扬下巴，便一脸疏离地绕开奚瑶，想离开。
只是，脚刚抬一步，他怀里便塞了个暖烘烘的东西过来，沈越没好气地低下头，便瞧见怀里圆滚滚一坨火球，正腾腾冒着热气。
奚瑶神色郑重，“天黑路滑，给二师兄照明用。”
“呵……”唇角溢出一抹嘲讽，沈越眉头一挑，就斜了她一眼，“讨好我也没用，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不是想讨好二师兄才送的。”
奚瑶眉眼弯弯，抬手指了指他怀中的火球，“昨日就已经做好，打算送给二师兄的。”
“是吗？”沈越侧过头，似笑非笑地扫了眼身后，隔着浮云台厚实的墙壁，他眼尾一动，就饶有兴味地开了口，“那这东西，是单送我一个人的呢，还是大家都有呢？”
奚瑶：“……”
好熟悉的话……
心念微转，她微一抿唇，便一脸真诚地踮着脚拍了拍沈越胳膊，“他们都没有，只给了二师兄你一个人。”
“呵……扯谎。”沈越淡淡看她一眼，一只手握着火球，另一只手就狠狠敲了敲奚瑶脑袋，“鬼才信你。”
树影摇曳，夜色浓厚。
浮云台下栽种着的茉莉都在之前的大火里，被焚烧殆尽。
虽是极夜，茉莉难已成活，可高台之下，却依旧有不少魔族侍从正弯着腰，应罗浮之令，认真地栽种着新的茉莉。
奚瑶灵息属火，于茉莉而言，她稍稍离得远些，便已是恩赐。
漫漫长阶，她顺着台阶从高台往下，抬眼瞥了瞥四周，便寻了个僻静的所在，不紧不慢地走了进去。
“二师兄，你现在可以说了吧。”
在长亭中坐定，奚瑶眨了眨眼，目光就定定看向了长亭边缘，正漫不经心地打量亭边几竿青竹的沈越。
“不着急。”
沈越拂了拂袍角，施施然在亭中坐下，“先说你。”
“说我？”奚瑶挑眉，“我有什么可说的？”
“小师妹不要妄自菲薄，你身上可以拎出来说说看的东西，大约比我这个作师兄的还要多吧？”沈越弯唇，一抬眼，就意味深长地瞥了她一眼。
奚瑶琢磨了一下，也没瞒他，便直截了当地开口道，“我的事很简单。”
“我与苏氏有旧怨，正巧陆清雅他们的事似与苏氏有关，我想着，既如此，便干脆新账旧怨拢作一处，一齐了结了吧。”
沈越点头，低下头略想了想，眉头就又轻轻皱了起来，“可惜，陆家村一事，所隔时间太长，只怕不好查。”
“我们不用查。”
奚瑶道，“肖舟和春桃查了许多年，他们如此肯定陆家村灭村之事是苏氏所为，便自有其道理，是非曲直，灵犀城见面便知。”
抬手按了按眉心，她缓缓开口，“所以我现在想的，是另外一件事。”
“山月净尘楼吗？”沈越半眯着眼，眸中快速闪过一丝兴味，“你是觉得，苏氏与山月净尘楼有关，而魔宫之时，蒋循针对你，也不是凑巧？”
“只是一点点怀疑，还未证实。”
奚瑶抿抿唇，就怅然地叹了口气，“所以我想问问看二师兄，当时在陆家村可有看到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
夜风寒凉，长亭外竹影婆娑。
沈越闭着眼睛仔细回忆了一下，微微一叹，才慢悠悠地开了口。“我和罗浮到陆家村时，村中已不剩几个活人。”
“陆清雅是其中之一。”
“彼时他藏身在地窖之中，却被人发现，撕扯时，他声嘶力竭地大哭着不肯离开，非要在窖中等他娘，结果被那些人狠狠揍了一顿，鼻青脸肿的十分可笑。”
“而灭村之人，皆着灰白色衣袍，连面容都未遮掩。”
“至于武器么，不是寻常的刀剑，而是算盘，所以那帮人一打架，便噼里啪啦地扔算盘珠子，珠子落地即炸，饶是我与罗浮，都险些着了道。”
沈越摸了摸下巴，眸中闪过一抹嫌恶，显见得对灭村之人所使的武器十分反感。
“大致就是这样，也没别的了。”
竹叶萧瑟之中，沈越起身，抬眼望了望来时的小径。
“楚棠离世，肖舟只怕也被人盯上了。”目光若无其事地落回到长亭旁的青竹上，他缓缓开口，“你与他共谋，要小心。”
奚瑶抬眼，“我明白。”
“不过，二师兄。”眸光一转，她就又好奇地眨了眨眼，“陆家村出事之后，村中是只剩陆清雅和肖舟他们三人吗？”
“不是。”沈越沉吟片刻，方道，“除他们三人之外，还有七八个别的孩子。”
“当时罗浮给华浮氏族人留过讯息，请他们将那些孩子带回魔渊，不过后来据华浮氏的几个族人所说，带回魔渊的孩子，在路上便陆陆续续没了，到最后，也只留了两个。”
孩子？
灭村之人，独独留下了一群孩子。
奚瑶挑眉，“二师兄，这些孩子有什么共通点吗？”
沈越微怔，“共通点？”
“嗯，年龄、长相、性别、灵根属性、天赋，亦或是高矮胖瘦。”奚瑶托腮，“这些孩子有类似的共通点吗？”
“若非要说的话，唯一的共通处，便可能是年龄相仿这一点吧。”
“嗯，没错。”沈越肯定地点点头道，“我与罗浮入村之时，村中或大或小的孩子都没了，余下的都是在十岁左右的孩子。”
屠村之后，只留下十岁左右的孩子……
奚瑶长睫微闪，有些不解，陆家村的位置，到底还是在中州区域。
这样嚣张，会是苏氏的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