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发火龙在半空悬停的时间,明显比第一次更长,催促意味也更加浓重。
整个幻月村被照耀得十分亮堂,一草一木皆是清晰可见。
奚瑶干脆利落地撕掉身上贴着的滞灵符,按照一开始的约定,和陆清雅一起快速往村口行去。
“奇怪。”
“这村子是不是太安静了?”陆清雅视线往两旁的院落里扫了扫,眉头轻轻蹙起,“这么大两条火龙,这村子里的黄妖们,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警惕性是不是太差了一点?”
“而且。”
他抿抿唇,“我们取下滞灵符后,那些蛊虫居然也没有再凑过来。”
“是很奇怪。”
奚瑶若有所思地抬眸瞥了一眼路边静悄悄的院落,突然停下,伸出脚,一脚便将那院子的木门给踹了开来。
院中的一张木桌并几条长凳,以及旁边一架木制的摇摇马,便立马出现在了两人眼前。
巨大的声响在附近来回飘荡。
奚瑶竖起耳朵细细听,不只院内没有什么动静,周围几处院落也俱是鸦雀无声。
她想了想,抬脚便进了院子。
“没人?”陆清雅一脸惊愕地守在院门处,“那些黄妖去哪儿了?”
“小凤凰。”
他转动着眼珠子,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压低声音嘀咕,“我们不会被人打围了吧。”
陆清雅话音刚落,奚瑶已经从院子里走了出来,轻轻摇了摇头。
“不像,屋中虽一个人都没有。”
她往旁边让了让,示意陆清雅往里面看,“屋檐下面,用来承接雨水的缸盆却都还摆着,倒不像是刚刚才离开的样子。”
第二道火龙已经熄灭。
陆清雅借着月光往院中大略扫了一眼,果然看见檐下并排摆着三四个木盆和小水缸。
“你这只是猜测。”
他挠着脑袋开口道,“须臾城虽然几日不曾下雨,可又不代表这儿没下过雨。”
“地上无水痕,显见得幻月村停雨时间也不短。”
奚瑶微垂着眸子,细细擦拭着刚刚在桌子上蹭到的灰痕,却似猛然想起了什么,突然开口。“奇怪,似有不多。”
心中一动,她默默停下了擦拭灰尘痕迹的手指,将群妖鉴中关于黄妖的描述轻声复述了一遍。
“身形如猫?”
奚瑶微微睁大了眸子,下意识往院子里回望过去。
一条极细的火焰自她手中出现,向院中射去,轻飘飘往檐下一卷,便将檐下悬挂着的猫尸,清楚地映照在院门两人的眼瞳之中。
不知悬挂了几日,猫尸早已变得干瘪,腹部扁扁地向后贴着,腰间一圈金黄色的皮毛,却还是异常显眼。
奚瑶一怔,默默将那条火焰收了回来。
好家伙。
以为是存粮现场,没想到是凶杀现场啊。
“我的老天爷。”陆清雅也十分震惊,不可思议地深吸了一口气,“合着这一村的黄妖,早在我们来之前,就已经被杀绝了?”
他视线不受控地往墙角那堆细骨上瞟去,咽了咽口水,用手肘推了推奚瑶。
“小凤凰,我们先离……”
清了清嗓子,陆清雅眼角的余光往远处一带,神情突然一顿。
冰蓝色光芒在村中心的位置一闪而过,奚瑶正皱着眉头看手中刚收回来的那一缕火焰,他已经率先冲了出去。
“是罗浮,我们快去看看。”
等陆清雅声音再度响起,人已经彻底隐入了远处的黑暗之中。
呵,男人。
奚瑶一挥手,将那缕火焰尾部卷裹着的魔气消除,叹了口气,便也跟了上去。
村子正中心,枯骨堆积而成的祭台之上,沈越与罗浮并肩而战,正前方拼命躲闪的,刚是一个身披黑袍,头戴面具的。
不知名人士……
奚瑶抬眸略扫了扫,对方全身被黑袍包裹,露在外面的,唯有一头乱糟糟的长发而已。
一时还真分不清男女老少。
祭台之侧,陆清雅正躲藏在一片凹坑处,朝她招手,胸口似有淡淡血色渗出。
这是受伤了?
奚瑶挑眉,斜了眼战局,便抬脚朝他走了过去。
见又有人过来,那黑袍人却似极为不耐烦,以魔气为刃,抬手就朝奚瑶这边挥出一击。
利刃带着磅礴的魔气,与不容置辨的杀意疾驰而来。
奚瑶脚尖一点,淡紫色火焰在身后凝成绚丽的翅膀,借势飞快向后掠去,轻松避开那道杀招。
“凤凰。”
黑袍人瞟了眼她身后的火焰翅膀,眼眸瞬间变得怨恨,一双血红色的眸子一眨,便死死地紧盯着她。
与此同时,第二道魔刃也带着冲天的魔气,朝奚瑶冲了过来。
火焰翅膀在身后微动,拉着她向半空飞去,险险避过第二道魔刃。
奚瑶眉头一挑,不解地看着第三道击来的魔刃,没搞懂这黑袍人面对两个强者的攻击,为何还一门心思要砍死自己。
“小师妹。”
沈越一挥手,成千上百道雷气便陡然炸开,道道直逼黑袍人而去,口中语气偏慵懒得紧,“前几日借你一道凤凰火,烧死了罗限妻女,还未来得及向你道谢。”
“呵……”奚瑶冷笑着瞥他一眼,你这像是道谢的样子吗?
好一招祸水东引。
“你们这么渣滓,都是该死之人。”
“尤其是你,凤凰,害我妻女,最最该死。”听沈越提起妻女,罗限眼眸更加通红,长啸一声便想甩开两个绊脚石,向她冲过来。
可惜沈越与罗浮缠得太紧,倒让他一时腾不出手。
罗限?
奚瑶眼眸沉沉地望过去,那个将妻女做成傀儡的魔王?
江策在魔族的忠实拥趸者?
“话说得这样深情,你到底是在惋惜失去妻女,还是在惋惜失去了两个武器?”奚瑶面露嘲讽,默默咽下被魔气震涌而上的气血。
凤凰火焰凝成的火球在身前炸开,瞬间将黑袍人击出的魔刃击得粉碎。
接连数道魔刃破空而来,她心头也升出了几分火气。
奚瑶悬在半空,凝视着被沈越和罗浮缠得脱不开身的黑袍人,双手结印,蕴藏着古老气息的法印便缓缓在指尖亮了起来。
她微微一笑,“到底谁是该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