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师兄。”
奚瑶揉了揉脑袋，苦着脸回头，“你怎么来了？”
“我都来好几趟了。”沈越负手而立，眼中蓄着淡淡的笑意，“听陆清雅说你在苦修，就没敢打扰。”
他目光微微上挑，越过奚瑶，扫向桌上如坐针毡的两个小孩儿，缓缓笑开，“听说今日有人过来找你，料想师妹会露面，便跟着过来了。”
“二师兄来多久了？我怎么没听到脚步响。”奚瑶不好意思地抿抿唇，打听他过来的时间。
沈越似笑非笑，“门前两盆茉莉开得极好，也就看了一小会儿。”
奚瑶：……
那岂不是该听的不该听的都进耳朵里了……
她不过尴尬地轻咳两声，温乔与顾澜心头已经响起来尖锐的暴鸣声。
瞥了眼小心翼翼觑过来的三道眼神，沈越挑了挑眉，却故意冷肃着一张脸，一声不吭地回望过去。
温乔咽了咽口水，低下头牵了牵奚瑶的袖口。
“咳咳……”
奚瑶掩唇轻咳，不得不承认，白的二师兄冷着脸的样子，也还是蛮可怕的。
她转身替两个小孩儿打起掩护，“东西我已经拿到，时辰也不早了，要不你俩先回去？”
“也好。”
顾澜清了清嗓子，一脸乖巧，“天色不早了，就不再打扰，再不回去，我哥也该担心了。”
“乔乔就与我一同走吧。”
“嗯好。”温乔点头，脸上是与顾澜一般无二的乖巧笑容。
“姐姐后会有期，还有这位哥……”
瞅见沈越面无表情的脸，温乔的一声哥哥到底是没敢喊出来，拉着顾澜就急匆匆地就走了。
“这位哥。”
奚瑶弯了弯唇，“你吓着我家小朋友了。”
沈越勾了勾唇，眉眼间的冷意就瞬间被冲淡了不少。
他揉了揉眉心，听着两个小孩儿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安静地在桌前坐下。
见他不开口，奚瑶也不搭话，只一件一件地继续翻看那些宗门给的谢仪。
“玄诚宗？”
瞟了眼盒上的印鉴，她狐疑地晃了晃盒子，有些好奇，“他们宗怎么会送东西过来？”
里面不会有暗器吧？
一开即死的那种？
“我来开。”沈越从她手中接过盒子，慢条斯理地打开，露出其中两个精巧的储物袋。
“顾乘风逝世，顾氏正好顺理成章地接手玄诚宗，能不能真正立足中州，此时于顾氏是关键时刻，这个时候他们不会想节外生枝挑起事端的。”
“且顾氏该死之人，早被师尊留在了北地，余下的人不会闲得自找麻烦。”
他微垂着眸探测完两个储物袋里的东西，眼中凝出一点笑意，便顺手丢回给奚瑶，“看一看。”
“难怪呢。”奚瑶挑眉，以神识为眼，瞟了瞟储物袋。
“顾乘风之死，整个玄诚宗连个泡都没冒，就悄无声息地把事情压下来了。”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顾氏还是有点底蕴的。
两个储物袋，一个储物袋里装的是各种灵植，另一袋却全是上品灵石，用箱子整整齐齐码好，堆叠在一起，是熟悉的大小。
“一百万上品灵石？”
她脸色一黑，最近跟一百万似乎还挺有缘的。
“这算是顾氏的诚意？”沈越调侃，“你这一百万算是出名了，小师妹财运颇佳，缺钱时可以一拜。”
奚瑶默默瞥他一眼，“那得多谢二师兄那句话，一百万一人，只怕各宗想忘也忘不掉。”
“咳咳……”沈越闻言立马虚扶了身侧的椅子，用帕子掩唇柔弱地轻轻咳起来。
奚瑶淡淡扫他一眼，马甲都掉成那样，就不必再装了吧。
“咳。”将帕子仔细叠起来收好，沈越抿抿唇，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你们要离开鬼市？”
“二师兄怎么会知道的？”
奚瑶挑眉，疑惑地环顾了一下四周。
“喔。”沈越淡淡开口，“因为我有一条靠谱的消息渠道。”
奚瑶：……
你直说你全都听到了不就完了？
“离开鬼市后，要小心。”
沈越沉下脸，“罗浮是魔皇之女，这些年魔皇一直在找她。”
奚瑶挑了挑眉，没想到罗浮还有这重身份。
难怪大师兄说，以罗浮的身份进出魔渊更方便。
“二师兄。”她好奇地眨眨眼，“魔皇找罗浮干什么？”
沈越轻嗤一声，“自然是吃了她。”
“吃？”奚瑶微微睁大了眼睛。
“魔族生子后，幼儿出生时便会继承母亲的一半魔力，近些年魔皇日渐年迈，已经快要压制不住魔渊众魔，所以便把主意打到了罗浮身上。”
“这些年罗浮一直东躲西藏，不想跟魔皇正面对上。”沈越眼中露出几分嘲讽，“罗浮在魔渊曾于我有恩，所以我建立鬼市之后，便将她藏了过来。”
“前些日子，我埋在魔渊的眼线递出话来，不知是谁，将这消息泄露给了魔皇。”
“原来是这样。”奚瑶摸了摸下巴，那罗浮在魔渊处境不太妙啊。
为什么大师兄还说，以罗浮的身份进出魔渊更方便。
她好奇地眨眨眼，“罗浮在魔渊有拥趸吗？”
“有。”
“罗浮母族华浮氏至今仍是魔渊三大氏族之首，所以魔皇明面上不会如何。”沈越从容一笑，不慌不忙地开口，“也不敢如何。”
“只是……”
他讥诮着开口，眸中却藏着一丝忧虑，“暗处的手段必不会少。”
“所有你要小心。”
奚瑶点头示意自己明白，偏头看了他几眼，末了眼珠子滴溜溜一转，“二师兄，我问你个事。”
沈越点头，轻轻嗯了一声，尾音微微上扬，一双眼眸懒懒地睨过来，“问什么？”
“就是……”奚瑶清了清嗓子，“你喜欢的那个女子，是魔族的吗？”
没提防她突然问起这个，沈越没好气地抬手给了她一个暴栗。
“你倒还真打听起来了？这姐姐倒是做得尽职尽责。”
不说就不说，生什么气。
等他板着脸从铺子里离开，奚瑶揉揉发红的额头，皱着眉头打量了一下四周，起身往院内走去。
刚撩起布帘，就瞅见陆清雅懒懒地靠在墙边，往嘴里塞冰枣。
真好，又是一个偷听的。
瞄了眼陆清雅脚边一地的冰枣核，奚瑶扯了扯嘴角，“在里面听得过瘾吗？”
“不过瘾。”
陆清雅白了她一眼，“你这问话水平太差了。”
“呵呵。”奚瑶拧着眉头看他，“你行你上啊。”
那算了，陆清雅心虚地环顾四周。
他不敢……
木门吱呀一声，紧接着又是一串脚步声，陆清雅挑了挑眉。
这又是谁？
呵……今天铺子里倒是挺热闹的。
“有人吗？”
女子温和的嗓音在铺子里响起，奚瑶愣了愣，下意识从布帘后探出头去。
待看清铺子里负手而立的两人，不由惊喜地眨了眨眼。
“爹爹，娘亲，你们从东海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