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招？
戚淮挑眉，便见奚瑶不慌不忙地从门侧花瓶里掏出个留影石。
“呵……”他笑笑，“你把刚才的景象都记录下来了？”
“对啊。”奚瑶慢悠悠地将留影石塞进储物戒，“多好，简单粗暴。”
“若是苏契敢搞什么幺蛾子，我就把他今天做的事情抖出去。”
她冷哼一声，“我不好过，谁都别想好过。”
戚淮沉下脸，没好气地给了她一个暴栗，“你这是鱼死网破的打法。”
“怎么，你是半点不想在人族混了是吧？”
“是他们先找我麻烦的，我不过是见招拆招。”奚瑶撇撇嘴，视线瞟过一旁安静站着的薛则，便似笑非笑地开口，“对吧，薛宗主。”
薛则认真地看她一眼，虽觉小姑娘行事过于狠厉，却也不得不承认，她若不反击，以顾乘风的性子只怕真会将她当场诛杀。
“你放心，今日之事，我不会宣扬出去的。”
薛则怅然地长叹一口气，“顾氏被赶出北域后无处落脚，便寻上了顾宗主，可顾乘风不过是顾氏庶出一脉，在家族中话语权不高，顾氏来后，行事颇受掣肘。”
奚瑶了然，“所以苏契便寻上了他。”
“是。”
薛则嘲讽地笑笑，“苏契提议以苍穹和玄诚两宗，向你施压去劝解姒衡离开北域，让顾氏能够继续执掌北地，可云华仙尊却不同意，以闭关之由拒绝了。”
“于是他们便又联络了无为宗。”
薛则目光温和，“济世宗萧宗主曾说过，此事约莫另有内情，让我不要插手，可我与成渊关系尚算亲厚，天一宗里如今又只你师兄尚能主事，便厚着脸皮也跟过来了。”
戚淮瞥一眼地上顾乘风遗留下的几点余烬，冷笑道，“他们这可不像是来劝人的。”
“分明从一开始便想要瑶瑶的命。”
“两位宗主莫名消失，只怕……”薛则皱眉道，“戚淮，你师尊去东海差不多得有两个月了吧，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十几日前师尊还曾传过消息回宗，应该快了。”
戚淮侧脸瞥一眼奚瑶，见她轻轻颔首，便微微躬身道，“此处气味不洁，弟子带薛宗主去别处坐坐吧。”
薛则揣着手想了想，忽然转头朝奚瑶道：“我也数月不见成渊了，既如此，我便留下等等他吧，只怕得叨扰天一宗几日了。”
“怎会。”奚瑶闻言微微一笑，“薛宗主能在宗里小住，天一宗上下高兴还来不及呢。”
薛则点头，便由戚淮陪着慢慢往住处去。
陆清雅大喇喇地叉着腿坐在台阶上啃梅子。
等薛则和戚淮的身影彻底消失，才转头看向身侧刚刚坐下的奚瑶，“这老头是怕你们怀疑他吧？干脆表明态度，啧啧，都是人精。”
奚瑶托着腮好笑地睨他一眼，“哟，你也不傻嘛。”
“那是。”陆清雅得意地笑笑，“我这叫大智若愚。”
还大智若愚……
奚瑶忍不住笑出声来，却见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把自己骂了的陆清雅抬手指了指她右眼。
“你这眼睛的色儿变不回来了吗？”
还没变回来吗？
奚瑶挑眉，从储物戒里翻出一面镜子。
过了如此之久，右眼的眼瞳果然依旧是流光溢彩的金色。
“这是龙族的庇护。”罗浮淡淡地瞥她一眼，“除非给她庇护的那条龙陨落，否则这咒印便会一直存在。”
奚瑶眨眨眼，这个她知道啊，储子意往她眼中滴血之时，她便明白这东西的具体用处。
剧情里江蓠也曾得到储子意的庇护。
只是江蓠眼中那一道咒印，好像只会在有人对她起杀心时才会出现，其余时间并不会显露形迹。
且江蓠得到的庇护只有保护作用，凝出结果，护庇她不受伤害。
怎么她这个有些不一样。
那条龙缠绕在她手臂上时，连她自己都被惊了一下。
“嘶 ……”奚瑶摩挲着下巴眯了眯眼，难道是她马屁拍得好，大师兄一时高兴就给升了个级？
“罗浮。”陆清雅恶狠狠地啃一口手上的梅子，语气幽怨，“你果然是嫌弃我，我就没见你主动跟我说过几回话。”
壮汉撒娇，场景实在太过美好。
罗浮：“……闭嘴。”
奚瑶瞄了一眼陆清雅手上壮硕的肌肉，无语地搓了搓手臂。
陆清雅给奚瑶递了个梅子，“你这边事情处理完了没，处理完就跟我们回鬼市吧？”
“倒也没什么了。”奚瑶抬头扫了眼几乎被他薅秃了的梅树，捏着梅子默默站起身，“早点回去也好，正好去看看我二师兄找到凌泉和傅恒了没有。”
逛个鬼市，又丢两人。
凌泉也就罢了，沈越在中间插了一手，傅恒怎么又不见了踪影。
她随手将梅子塞入口中，轻轻一咬，浓烈的酸涩味道就瞬间盈满口腔。
奚瑶紧皱着眉将梅子往路边的草里一丢，“好酸……”
“哈哈，不枉我吃了半树酸梅子，终于骗到一个了。”陆清雅见此不由大笑起来，“罗浮怎么都不肯尝，没想到还有一个你等在这里。”
奚瑶脸色一黑，瞪他一眼，“伤敌八百，自损一万，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我不管，能骗到人我就开心。”陆清雅摸了摸快要被酸倒的腮帮子，嘴硬道。
奚瑶原想在宗里混个午膳再走，谁想罗浮不愿意吃别人做的东西，坚持要回鬼市。
她也只好无奈地跟戚淮打好招呼，跟着罗浮离开。
坐在飞行法器上，陆清雅回想起临行前戚淮看他像看拐子的表情，笑嘻嘻地调侃奚瑶，“那个什么戚淮对你还挺好的哈。”
奚瑶慢条斯理地撕着烤鱼吃，闻言便点了点头，“他看着我长大的。”
眼珠微微一转，她殷勤地从储物戒里掏出一条烤云鱼递给陆清雅，“你跟我二师兄熟吗？”
“还行吧。”陆清雅接过烤鱼，怀疑地仔细端详片刻才往嘴里放去，“你想问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他跟我大师兄的事情。”
罗浮修为高深，本不需要飞行法器，便能于天地间自在来去，无奈带了两个拖油瓶，也只能坐在法器上慢悠悠地往鬼市去。
此时她听着脑后聒噪的声音，僵硬地抿了抿唇。
陆清雅嘴就已经够碎了，如今又多了个什么都想问问看的小凤凰。
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罗浮轻轻抱紧了怀里的菜刀。
陆清雅被她坑得签了死契，小凤凰却只被坑了一百年。
一百年啊……
还是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