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坐地起价。”
红眼大兔子一脸诚恳地拍拍胸膛，“小仙子哪里的话，做生意最讲诚信，我这萝卜一直都是卖的五枚上品灵石啊。”
“是吗？”奚瑶掂着手里的小萝卜，脸上露出怀疑的表情，“可我怎么听人说，你以前卖的是五枚中品灵石。”
听说？
兔子神情一滞，上下打量着她。
不会是之前被坑过的人砸场子来了吧？
可他的萝卜摊子已经两年没开过张了，什么人买根萝卜的仇能记两年多啊。
“小仙子。”兔子把下巴一扬，摆出一副标准的无赖面庞，“你到底是不是诚心来买萝卜的？”
奚瑶摸了摸下巴，将萝卜静静放到桌上，“当然是，不过五枚上品灵石太贵，我没钱，买不起。”
要不要把没钱二字说得如此坦然啊。
已经准备开骂的兔子一噎，喉间提起的气就泄了下去。
疑惑地扫一眼奚瑶身上的衣服，“能穿得起鲛纱所制的夏裳，会没钱？”
他怎么有点不信呢。
“反正就是太贵了，不买。”奚瑶拍拍手就想离开。
笑话，她是有钱，但也不是这么个花法。
见奚瑶真的转身离开，兔子旁边笑嘻嘻看热闹的摊主也不由揶揄道。
“阿讹，还不快去追，鬼市里来来回回就这么些人，把这个冤大头放过去，等下一个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呢。”
“你那包袱里的萝卜都快蔫成萝卜干了。”
“不去，爱买不买。”红眼兔子气呼呼地一屁股坐到竹椅上，拿着根小萝卜咔吱咔吱地啃着。
价格不满意可以砍价啊，这小仙子，买东西的流程都不走一走。
哼，谁要追了。
从萝卜摊出来，奚瑶也不管身后兔子与人的议论声，顺着来时就准备去找凌泉。
只是，循着记忆走过去，不光没看到凌泉的身影，连那卖蔫巴果子的小摊都不见了踪影。
怎么，让她小心，结果自己被拍花子的带走了？
奚瑶抬手正想给凌泉发一张传音符，肩膀却被轻轻拍了一下。
她扭头扫了眼肩上那只毛茸茸的爪子，“怎么？”
“鬼市里是不能发传音符的。”红眼兔子将前爪从奚瑶肩膀处收回，扭扭捏捏地开口，“鬼魔之气浓重，传音符找不到人。”
“你还买萝卜吗？我给你算便宜点，跟你听的一样，五枚中品灵石，怎么样？”
“还是太贵了，不买。”奚瑶瞟一眼嬉皮笑脸的红眼兔子，就冲这殷勤的模样，她觉得价格好像还可以再压一压。
转头的瞬间，余光却扫到远处一张熟悉的灵狐面具。
凌泉？
“价格再少点我考虑考虑。”她不再搭理兔子，奋力推开拥挤的人群，朝戴着红色灵狐面具的人跟了过去。
“诶，我话还没说完呢，怎么又要跑了。”兔子默默翻了个白眼，搂紧包袱跟在她身后。
街道上来来往往和人非常多，戴着灵狐面具的男子正俯身逗弄笼中的一只幼兽，几缕青丝从肩上滑落，一派清朗润泽的模样。
不是凌泉。
奚瑶上前的脚步一顿，就停了下来。
“客人要买吗？刚足月的赤犬，还未来得及认人，现在带回去正好养。”
“不必了。”那名男子站直身体，嗓音温润，“灵犬很好，只是家里有些不方便养。”
将手中的小食放至一旁的食槽，他的表情似极遗憾，一转头却正对上奚瑶疑惑的目光。
男子眸中快速闪过一丝讶异，“好巧，又碰到小仙子了。”
语气温文尔雅，是在成衣铺子里碰到的年轻男子。
奚瑶抱着手臂看过去，却没注意到一旁喋喋不休的红眼兔子已经乖乖闭了嘴，一声不吭地低垂着头往后挪了几步。
“只是好巧？”她扫一眼男子脸上与凌泉一般无二的面具和衣服样式，不客气地开口。
面具一样尚可辩驳，可刚刚碰见时，他身上穿的明明不是这种样式颜色的衣服。
男子掩唇轻咳两声，神情似有些无奈，“小仙子似乎对在下有些误会。”
“是吗？”奚瑶挑眉，“那不知阁下可曾看到与我同行的友人。”
“正巧，阁下也曾见过他的眉眼。”
男子脸上露出迷惘的神色，“在下并未看到与小仙子同行的友人。”
“你们走散了吗？”他眉心微蹙，环顾一下四周，“偌大一个鬼市，要找人可不容易。”
“小仙子若不嫌弃，沈某帮着找找吧？”
奚瑶长睫微挑，“你帮我找？”
男子缓缓笑开，“是，沈某愿意帮着小仙子寻找友人，略尽绵薄之力。”
“小仙子觉得如何？”
奚瑶歪着脑袋认真地看了他一眼，忽然笑开，“好啊。”
男子闻言微微颔首，轻轻敲了敲腰间悬坠着的玉牌，再侧过脸时，身侧就多了十多个浑身被黑雾包裹的人。
面容衣饰都遮掩得严严实实，微躬着身在他身边略停留了一瞬，收到命令便又立即散开。
男子拂了拂袖摆，看向奚瑶，“今日的鬼市难得如此热闹，沈某陪小仙子逛逛？”
奚瑶扫了眼男子自始至终都十分温和的目光，奇怪地眨眨眼。
这人身体看似孱弱却实力非凡，行动间又似没有恶意，完全搞不清楚他想干什么。
见她沉吟不语，男子也不着急，只垂下眼眸安静等待。
奚瑶扯了扯嘴角，倒想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便干脆地点头答应了。
临行前眼角余光扫见一旁的红眼兔子，不由挑了挑眉。
“对了，你刚刚要说什么来着？”
兔子瞥了眼她身后的男子，脑袋上耷拉的长耳朵一抖，“没什么。”
“嗯？”奚瑶瞟了眼乖巧站立的兔子，“你抖什么？”
“谁抖了。”兔子咽了咽口水，突然拍了拍脑袋，“哎呀，我萝卜还在摊子上呢，待儿被人偷走就不好了，我得回摊子上看看。”
“对对对，回摊子上看看。”
奚瑶神色莫名地注视着自言自语离开的兔子。
萝卜不就在他手上抱着嘛，又去什么摊子看萝卜？
她瞥了眼身侧的人，“你把他吓走的？”
“仙子说笑了。”男子无辜地眨眨眼，“沈某的长相看着也不凶吧。”
“是不凶，还有点弱。”奚瑶小声嘀咕，末了瞟了一眼身侧之人，“天一……啊不，我叫奚瑶，家师姒衡。”
“你呢，你叫什么？”
“沈越。”
男子垂眸一笑，眸中浮现出几丝希冀，一字一顿重复道：“在下沈越。”
沈越？
奚瑶蹙眉想了想，之前好像并未听人提起过这个名字。
亦或者是化名？
她不咸不淡地瞥沈御一眼，长得这样一副好相貌，总得混个男四五六七吧？
喔，男七不行，男七让她家师兄占了。
“你没听过我的名字？”沈越默然片刻，觑着她的表情，不可置信地开口。
“额……”奚瑶眨眨眼，“你很有名吗？”